这种念经似的不停讲道理的方法太招人烦,往往起不到什么作用,在谈判中坚持讲道理当好人只会吃亏。
他还是第一次见一个当官的面对闹事的群众时,把这个方法贯彻到底,结果还能成功。
这个看上去不堪重任的稚嫩县令身上,或许真的有些奇特的天赋和潜力。
好不容易让那些矿工回去继续干活,沈星然离开矿区,第一时间去的地方不是县衙,而是熟练地钻进萧家院子。
“他们的态度太强硬,诉求也没有后撤的空间,说什么都要把地分给他们一些。”
他支着脑袋发愁,“农民那边怎么说?”
林锦云摇摇头:“态度同样坚决,听到有人想要他们的地就要炸。”
若是早些时候,荒山上的地直接拨给一部分矿工,农民们的反抗意愿还不会这么强烈。
可现在他们已经把期盼握在手里,怎么可能轻易松手。
只在对冲的观念上做文章,基本没有解法。
萧秉文皱着眉,反复想起那些矿工嘴里喊苦的说辞,脑子里时不时还闪过萧秉安当初挖矿时的模样。
“他们的诉求合理。”
他忽然开口,“若是能改善矿工待遇,说不定可以缓解他们的反叛情绪。”
沈星然眉头几乎拧成死结,皱着脸没吭声。
林锦云想起的是萧父挖几天矿后身体的污染情况,她点头道:“矿工的待遇确实太差,哪怕是把他们当做苦力,让他们服劳役,也应该先保证他们的身体。”
就连她都开口这么说,沈星然心里当然也有数,他根本就没法开口拒绝,只是犹豫着:“这里毕竟是边疆,许多人是被流放到的,规则本身就存在着惩罚意味,周围还有一部分是隶属朝廷直接管辖的官差……”
“想改变整个矿区的制度,就必须层层上报到朝廷,让顶上的人做决定才行。”
空气安静几秒。
“按照驿站传信的速度,再加上朝廷的人讨论几天,等他们把消息传下来,矿区早就被掀翻了。”
萧秉文接过他的话,语气要不客气许多,“更何况你的顶头上级是一位极擅长浑水摸鱼的贪官,改革的册子递到他那儿,大概率也会被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