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一声“皇后薨了”,众人都惊讶了。
孙氏心中却正是高兴,想着一会儿要用何等说辞引导言论,让人将皇后的事引到李琇莹的身上。
不妨李琇莹竟然是头一个反应过来的人,她立时便跪了下去,大声哭喊道:“姑母……”
众人这才跟着跪了下去。
孙氏只觉得天旋地转一般,李琇莹做到这个份上,你说她克死了皇后,总是有些站不住脚的。
在一片哀鸣声中,李琇莹又头一个道:“我于这十几年生涯中,姑母待我从来都是最好的,今闻姑母薨,心中甚是悲愤,何苦还要过生辰,便在此发个誓,从此以后,每年逢我生辰,全然不庆贺,只为姑母诵经祈福罢了。”
众人大赞,“李大姑娘大义。”
李琇莹又说:“姑母薨,我心悲伤,自此三月,全然不接外客,焚香戒斋,只一心为姑母祈福。”众人又说:“李大姑娘孝心可鉴,想来皇后在天有灵也是欣慰的。”
孙氏只觉得晕头转向,记忆中的李琇莹何尝是个会说话的,又何尝是个会这般做表面功夫的?
那个人死心眼,不论做了什么总是不说出来的。
她这般一抢白,孙氏要再说是李琇莹将皇后克死的,怕真真要被人骂,可孙氏又不甘心。
她不甘心又能如何?到底众人都散了回去,李氏人也匆匆到了皇后宫里,去看皇后最后一面。
李琇莹哭的最为伤心,辛九娘就在她的跟前,听得也很不是滋味,那并非是做样子,倒像是真的很伤心。
等出宫的时候,李琇莹自己都迈不开步子了,也是,早前脚伤就没好,更不用说后来都没个空歇息,直接奔向了皇宫里。
她整个人要依仗着辛九娘才能走起路来,不晓得内里的人都说,李大姑娘是真孝顺,皇后一走,她伤心的连路都走不成了。
等回到了屋里,女医来给李琇莹看了脚伤,并敷了药,她坐在榻上,很是有些木然,一脸凄凄惨惨的样子,同先前那个说要对付孙氏的李琇莹一点都不像是同一个人。
辛九娘同温芸汐就坐在她的榻沿边,两两相望,温芸汐先开口说:“我之前听闻皇后的身子一直都不大好,每日里都在宫殿里待着,不能见风,想来也很是煎熬,这一走倒好似是解脱了,大姑娘也别太伤心,仔细伤坏了身子。”
“姑祖母同姑母是待我最好的人……”李琇莹这才缓缓开口说,“那时我刚出生母亲就去了,父亲便迎了孙氏进府,我虽占着嫡长女的身份,却被孙氏不待见,久而久之,父亲眼底也没我这个女儿,直到六岁那年,我被接到宫中,在姑祖母同姑母的身边生活了整整四年,那四年是我最最无拘无束的日子,与姑祖母的宠溺不同,却是姑母告诉我人心叵测,善恶难分,她既放纵我的性情,从不强逼着我同他人说话,却又手把手的教我,该如何倚仗着自身的优势,去应对那些别有用心的人。”
李琇莹也并非一个毫无心机的人,只是她的那些心机最最开始的时候是由皇后教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