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水月是个容易冲动的性子,更是在后来同辛华英和离之后越发的暴躁,陈家父母也都纵得她。
如今乍然知晓自己的枕边人竟偷了自己的姑母,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先前的争吵辛九娘不得而知,如今她们刚到了这儿,远远的便听见陈水月‘啊’的一声,很是凄厉的样子,又听她说:“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们,我要去跟母亲同母亲说。”
许是转念一想,即便这事被陈知府和陈夫人知道了,他们大抵也不能说些什么,便冲了出来,自然没注意到一旁的辛九娘和温芸汐。
里头复归平静,辛九娘和温芸汐这才进去,本以为看到的会是一地狼藉,却不想屋里很是平静,诡异的平静。
傅远成的尸身平躺在底下,已没了呼吸。
小陈氏不知何时被吊在了房梁上,眼睛睁的猛大,似乎都不曾预料到自己会死。
这事到底是出乎了辛九娘和温芸汐的预料,还没等到她们动手,他们就先走了。
刚才屋里还爆发出争吵,也不过是几步的距离罢了,怎么会这么快。
况以小陈氏的心性,哪里会舍得死。
待看到里屋里坐着的人时,辛九娘和温芸汐才反应过来。
她未直接进去,而是吩咐下去,让人去将陈水月给抓回来道:“我刚听闻陈家姑娘在王妃这儿争吵着,便赶着过来,不想没有见到陈姑娘,王妃反而自杀了?还不快将她给唤过来了解清楚情况?”
这时她才走近了里屋,坐在那人的对面。向来清隽俊逸的人,如今却端坐在那儿,一言不发,目光沉沉不变,似乎一点都没有发觉出有人进来。
温怀瑾这般静默了半晌,辛九娘也没有叫他,就陪着他一起坐着。
良久,温怀瑾才开口说:“怕你脏了手,这才过来。”
辛九娘道:“不论如何,这事算是过去了。”她上前扶着他来,两人朝外走去。
温芸汐有些不甘心的看着小陈氏的尸身,有些不忿她竟是死的这么轻松容易。
他们刚过了门槛,辛九娘就叫温芸汐说:“我们也该走了。”
温芸汐是个什么心思,辛九娘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辛九娘和温怀瑾回到了屋里,她让人端了盆凉水上来,湿了湿步子,然后就上前擦拭他的额头,再到手来,方觉他手脚一片冰凉。
她这才坐到了他的旁边,“早前便听夫君说过那些往事,潜伏在内心里的仇恨对象突然间没有了,大抵都会怅然若失,只是你还有我,还有维桢,我们是一家人。”
温怀瑾虚弱的笑笑。
他伏在她的肩头说:“还是你懂我,倒也不是怅然若失,只是觉得留她这条命留得太久了。”
“当年的事,你只知道一丁半点,剩下的那一点你不知道,旁人也不知道,知道的怕只有我和祖母了,当年我少不更事,只看皮囊,甚至有段时间极喜欢过我们这位小王妃呢,她也是借着来看我顺带的同父亲有了首尾,可恨我不自知,引狼入室,直到亲眼看着她激怒母亲,母亲气急,这才血崩而死……”
“我是恨她,也更恨自己,若不是我,母亲她许是不用死。”他从来都是一个情绪不外露的人,想来维桢也随了他,辛九娘却想起了当日她生产时见到的静安师太,顿时摇了摇头。
“她一心要做贼,又岂是当时的你能阻止得了的,如今事情已经过去,母亲知晓你为她做的一切,想来也会心安,我们不妨着眼眼下。”她轻轻的拍着他的肩膀,这样过了一会儿,倒是缓了过来。
小陈氏的事情还没完,辛九娘就让人将小陈氏同傅远成死在一起的消息给传了出来,自有有心人揣测这王妃同傅远成之间的关系。
再加上傅远成又是陈水月的夫君,便更值得人们咂舌。
几乎不用明说什么,人们已经认定了自己所认为的。
陈水月被带到了端王府里,任凭她百般狡辩,却只有她一人在小陈氏死之前到了小陈氏的屋里,故而也匆匆定了罪,便是陈家人不满也说不得什么。
这件事明面上就这般定了,是陈水月杀害了王妃,然而为何而杀,端王府却没给人个解释,任由旁人凭空猜测。
再到将这事禀报给太妃和端王,却都寥无兴趣,只让草草将小陈氏给下葬了便是,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并没有大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