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绥宁被问到这时脸色极是苍白,他身子有些许摇晃,然后朗声道:“诚如太妃所说,我这十九年的人生里,被家人保护的仿若一张白纸一般,因为眼中容不得一丝污秽,这才会放着大好的前途不要,回到我们鄞都只开了一家私塾,却也只是其一罢了。”
“最重要的是,我喜欢做这些事情,和那些或大或笑的孩子们在一起,让我感受到快乐,我每日里教他们读书认字,或明道理,自己也有一种满足充实之感,因此纵然我自己可能不能做些什么大事,但是想着我的学生们往后可能会有或大或小的作为,心中也是开心的。”
“我喜欢做这些事情,并且能安心的做这些事情,不过是靠着母亲还有大哥的支持,终不长久,今日要来求娶郡主,我自己也想过了,若仅靠着我读书赚来的一些钱财,哪里够郡主的开销,却也愿意为郡主入世,做那些哪怕我曾经不喜欢的事情。”
这话说得辛九娘颇觉得心酸,她和八哥其实都是一样的,在家中时被保护的极好,八哥更甚,兄长之后的事情辛九娘也听说过,他开了一家私塾,并不论贫穷或是富贵,地位高或是低来收人,因而私塾中多的是吃不起饭的人,可是八哥愿意收下他们,自然也是不要钱的,八哥是真的喜欢做这些事情。
如今为着怀瑜,愿意放弃这些,可见也是用情至深的。偏太妃面上没有一点动容。
元太妃道:“是吗?可你怎么确定你做了那些你曾经不喜欢的事情,就一定能成功?要知道怀瑜是郡主之尊,她的夫君一定要是尊贵的,这样才能给她同样的尊贵,若不然老身在当年便会将她给许配给李家的嫡子。”
换一句话说,元太妃连李家的嫡子都看不上,那区区辛绥宁还能比得过国公府的嫡子尊贵?
而元太妃连国公府的嫡子都没看上。
辛绥宁只无奈的一笑,“若是太妃这样想,那不妨真等我闯出了一番功名了,若彼时郡主还未曾出嫁,我再过来。”
“呵……”元太妃讪笑两声,“你说的轻巧,却不知一步错,步步错,可能等你今日回去了,我转头就将怀瑜给许配给了别人,难道你不怕吗?”
“你若是不怕的话,可见你也并非是真心喜欢我们家怀瑜。”
辛绥宁额头冒出了冷汗,末了才道:“我当然明白太妃所说,世间多的是阴差阳错,只是想着依照着太妃的火眼金睛,能入了您的法眼,将郡主许配的人,定然是人中之杰,胜出我千倍万倍的人,想来也能很好的照顾怀瑜。”
元太妃看了辛绥宁许久,久到辛绥宁觉得自己都站立不稳了,她才说:“你和你祖父真的很一样。”元太妃莫名觉得有些乏味。
辛九娘看着她的神情有些不大对劲,又不甘心就这样让辛绥宁无功而返,于是就说:“祖母也该知道,人这一生能遇到一个两情相悦的人是有多么难得,好不容易遇上了,偏又因各种各样的原因错过的也是很多,虽说我兄长可能不是祖母眼中的人中龙凤,可他对怀瑜的一番情意到底是真的,富贵易求,真情难得啊!”
就这个时候,温怀瑜突然从帘子后头闯了出来,同辛绥宁站到一起,对太妃说:“不论祖母如何说,反正我是嫁定了绥宁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