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天空飘着蒙蒙细雨,温度也降了不少,他们去了沈淮序离学校近的那套别墅。
那里四处都是两个人生活的痕迹。
同款的拖鞋,牙刷,毛巾,甚至衣柜里的衣服都是混在一起的。
乔桥平时懒得收拾,任由衣服混着,平时向来很有强迫症的沈淮序,也没有把两个人衣服分开,甚至很乐见其成的模样。
乔桥掌心冰凉,沉默着坐在沙发上。
沈淮序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乔桥,轻声说:“外面天冷。”乔桥没接,她想听沈淮序的解释。
沈淮序抬眸看她,抬起手指,指腹将要触到她脸颊的一瞬间,乔桥偏头避开。
沈淮序动作停滞,垂眸,急促地笑了一声。
“天冷,最近降温,家里你应季的衣服不多,要多准备点了,以后出门,要多穿一些。”
他牵着乔桥指尖,温热掌心紧紧包裹着乔桥,“手都冷了。”
乔桥看着他,说不清是被欺骗的气愤,还是失望多一些,只是眼神里是从未对沈淮序流露出的冷漠。
“你就想跟我说这些?”
沈淮序看着她的眼睛,一点点红了眼尾,他深吸一口气,轻轻吐出,却忍不住抬手,遮住乔桥的眼睛,他低下头,靠在乔桥膝盖的位置,轻声说:“都是我的错,是我不想让你去那么远的地方,不想你离开我,不想被你留在这里,孤零零的一个人,我怕你会不要我。”
乔桥听到这里,无奈闭上眼睛,她抬手按住沈淮序后颈,让他抬起头,乔桥望着他眼睛,轻声问:“为什么啊,为什么你会这样想,一年而已,我只是去那里交流学习,很快就会回来,我不是不要你啊。”
沈淮序红着眼睛看她,细雨打湿他额前碎发,他低声说:“我真的害怕,你离开这里,去另一个我控制不了的地方,一切都是未知的,乔乔,你不明白,你有很多选择,可我只有你。”
他牵着乔桥的手,贴合到自己侧脸,仰头看她,轻声说:“对不起,我知道都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都行,不要不理我好吗?”
其实乔桥真正在乎的并不是那个交换生的名额,毕竟哪怕机会真的给了她,综合到各种客观原因,她的选择也未必是要去法国。
她真正在乎的是沈淮序的态度。
沈淮序很爱她。
可很多时候,很大程度上,他不够尊重她。
在他心里没有事情比爱情和彼此更重要。
其他所有事情的次序都可以往后顺延。
可乔桥觉得这样并不对。
人活在世上,应该先爱自己。
她知道沈淮序这样的选择,这样病态的感情观,和他破碎的原生家庭和畸形的父母关系分不开。
在沈淮序心里,他是真的只有乔桥。
也只剩下乔桥。
乔桥轻声叹息,她选择原谅,轻声说:“如果再有这样的事情,我真的不会原谅你,你大概也不想我们走到那种地步。”
分手两个字,说出来太伤人。
乔桥刻意避讳,沈淮序更是不愿面对。
他牵着乔桥的手,垂着眉眼,眼睫处还沾着潮湿的泪珠,红成一片,很可怜的样子。
他半跪在地上,靠在乔桥膝盖边,红着眼睛点头:“嗯,不会了。”
他闭上眼睛,说再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可事实上,他却把那根线收的更紧。
大四那年,蒋书邑离世。
乔桥知晓消息,已经是事情发生之后。
电话那端,罗希语气平静,只是尾音在颤抖,她笑着说:“你说他是不是很幼稚,明明是生病了,还要骗我先分手,一个人躲起来,现在又偷偷死掉,结果还不是被我知道了。”
乔桥抿唇,听着罗希语气里的痛苦和挣扎,她哑声说:“希希,难过就哭出来。”
罗希笑着摇头:“其实我跟他这几年过的也不顺心,爸妈不同意,生活习惯上也有差异,你说怎么这么有意思,我偏偏就是喜欢他,哪怕所有人都不同意,我还是喜欢他。”
“现在好了,他永远都留在二十二岁了,还挺有心机,非留下自己最帅的那一年。”
乔桥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爱的人与世长辞,那种疼痛没有体会过。
也没办法做到感同身受。
所有的安慰都是徒劳。
她只能和罗希说:“我替代不了他,但我也会一直陪着你。”
电话那头,罗希崩溃大哭。
因为乔桥的话真的提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