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陛下您可要早些歇息?属下这就回去继续盯着,若有异动,则即刻来禀,”见自家陛下沉默不语,辰雀便开口道。
随即看看天色,那也实在是不够早了。
百里昭不置可否,回头到了床榻边。
看了看简陋的床铺,眉头一皱。
还真是够寒酸的。
可不知为何,他忽然白日里救下的那个孩童。
其实他也不知为何会如此毫不犹豫,只是那一刻猛然想起了自己年幼时,她挡在自己面前的模样。
哪怕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但只要他还记得,就好。
辰雀见自家陛下似要歇下,正打算出门。
却听百里昭又开口了,“天亮之前,给孤找身能穿的衣裳。”
辰雀当时就是一愕。
陛下口中的这个“能穿”,指的是陛下觉得“能穿”,而并非寻常人觉得能穿。
这山上山下的,他哪儿去找让陛下觉得“能穿”的衣裳啊……
辰雀虽面露难色,但口中还是恭恭敬敬:“是,陛下。”
山里的天亮得并不早,但村里的人起得却都很早。
音缈连夜奔波赶路,也在一早便将马车给驾了来。
等马车到的时候,月檀正好已经起身。
去隔壁讨了热水,想拿回屋子给奚长宁净面。
由于离村口近,所以听见外头马车的声响,便猜想是不是音缈回来了。
一出院落,果见其驾着马车而来。
奚长宁也醒得早,这一来是床榻的确让她睡得不习惯。
二来,则是因为她梦见了百里昭。
她梦见又回到了小的时候,身处黑暗之中的偌大寝殿。
但很奇怪,她所身处的,又好似并非自己的寝殿。
她也不知在哪儿,只是觉得周遭很暗,暗得连熹微的烛火都显得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可唯独,依偎在她身边的百里昭,她却看得很清楚。
她看见百里昭也很小,小小的一只,蜷缩在她怀中。
她侧头看着百里昭靠在她肩头的脸,觉得好难过。
她也不知为何会难过,但就是觉得,他好像受伤了。
受了很重的伤,伤到再也站不起来。
所以她心疼,很心疼。
于是她就心疼得醒了。
醒来后,她在床上坐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