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鸢将嫌恶的眼神收回，斜睨着陈长青，冷冷道：

“元婴之门，不是已经给你打开了吗？”

“嗯？”

陈长青一怔，沉思片刻，忽的想到什么，眼睛大睁，露出兴奋之色：

“细说。”

粉鸢撇了撇嘴：

“白鸟对你们用的轮回，是新月传承的无上秘技，其中蕴藏着永生的秘密，有无穷玄妙。”

陈长青微微蹙眉：

“这样的永生，和大道相差可是十万八千里，走不通的。”

粉鸢不置可否道：

“也许还算不得真正的长生，但里面的真意，若是堪破，便有几分化神境的神通了。毕竟当年新月圣女就是无限接近化神，而晚年钻研出轮回术的她，是否已打破门槛、到了这个境界，谁也不知道。”

陈长青点点头，颇为赞同。轮回术的奥秘，绝不是普通秘技可以比拟的，其中涉及的层次，的确都超出了一般元婴。

他有些期待的看着粉鸢，等着下文，结果等了半天，她却没有继续的意思。

“下面呢？没了？”

陈长青疑惑道。

粉鸢淡淡道：

“还有什么下面？白鸟并未用此术攻击你们，而是将圣坛的能量、圣女和她的神魂之力全部激发，给你们营造了一场真实梦境。轮回的奥秘，毫不设防，全在其中，尽情展示。只要细细体悟，元婴何难？”

“甚至圣女自身轮回之秘，与元婴的道意都在里面。若能体悟到，便是能攻玉的他山宝石，能有机会找到元婴后面的路。这场轮回，就是最大的机缘，比什么都珍贵。毕竟整个血月教，最大的底蕴便是新月圣女了。”

陈长青这才明白，白鸟到底送给了他什么。

原本以为和苏离借此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以及首次的和合双修，便是天大收获，没想到还不止于此。

这么说来，那幻境给他的感觉确实真实无比，很不一般，若非元婴期可凭真灵感悟天地，与外界相融，施的术哪能如此自然？

其中意味，本就应当细细体悟。

再配上之前开了点苗头的元婴之意，破境的门的确已经半开，那最难的锁已经破了。

元婴有多难？只从强如青阳掌教太微与圣兽宗主这等大修，卡在金丹巅峰也已多年，便可知一二。他们坐拥一宗资源，一州奇珍，一脉千年传承，仍是苦苦求不得，所欠缺的，不过那一点机缘。

但对陈长青来说，灵力臻至金丹巅峰，境意感悟也是水到渠成，成就元婴，已经指日可待。

只是没想到，最大功臣，却是白鸟。

陈长青叹了口气，心里有些复杂：

“若是再有几年，也许……还有机会救她。”

“这是她命数如此。”

粉鸢扬了扬头，荡起了面纱一角。

陈长青敏锐的看到了面纱下的光洁俏脸，惊讶道：

“粉鸢儿，你的脸？”

粉鸢一怔，默默摘下了四季不取的粉色面纱，露出一张宜嗔宜喜的巴掌小脸，光滑细腻，五官娇媚可爱，让人失神。

她淡淡道：

“本来也不是治不了的疤，为了提醒我记住那个小贱人的狠罢了。既然她死了，那也不必再留着。”

陈长青倒是没想到粉鸢本身竟这么漂亮，精致中带着一丝可爱，望之生喜，和她的行事手段极为不符。

他轻轻点头：

“也对，你灵力恢复的效果倒还不错。毕竟这么多年，还是有些麻烦。”

“她给我恢复的。”

陈长青张了张嘴，唯有长叹。

和苏离携手站在山崖前，回首望着一片败落景象的血月圣坛。

倒塌的圣像，空荡的宫殿，千年大宗彻底落幕。

陈长青心里一松，沉甸甸的乌云蓦地散去大半，只余一角。

看着旁边似有同样轻松感受的苏离，他微微一笑，手紧了紧。

苏离感受着手上传来的力道，抿了抿嘴，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更亲密的举动都有了，但牵牵手反而有些害臊。

看着两人一副羞涩甜蜜的模样，远处的粉鸢忍不住翻了个用力的白眼。

她转过头，望了望月光下那小小石碑，忽的伸了一个懒腰，然后轻轻挥了挥手，转身向外走去。

何必恋恋不舍？不如记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