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型楼船在万丈高空排云而过,静谧平稳,如在水面滑行,沿着江州北境,一路向着西北而去。
甲板之上,陈长青眺望着江州大地之景,微微出神。
江州江河纵横,千里水乡,富饶繁华,人口比冀州青州都多,山峦河川既有北地的大气磅礴,也透着些南方的隽秀灵巧,南北交织,迥异景致,皆在此间。
不过他的心思显然不在赏景之上。
“长青,不和圣兽宗再接触了吗?你心中已有答案了?”
姬冰海上前一步,来到陈长青身侧,有些疑惑的问道。
从江州而过,最主要的一个目的便是探探圣兽宗的态度,看他们面对血月教到底是什么倾向。
按照本来的规划,大摇大摆的进了江州、和圣兽宗搭上了线之后,不管是友好共处、坐而论道,还是起些摩擦、不打不相识,总归是要有进一步交流的。
信息交换的越多,哪怕圣兽宗并不会实言,陈长青他们也能从蛛丝马迹中掌握不少关键,毕竟论万玄真君门下各脉的渊源,恐怕当世无人能比陈长青了解更多了,哪怕四宗传人自己也不见得。
然后圣兽宗如愿上门,态度强硬,陈长青将计就计,采取了第二种方式,打了一架,震慑圣兽宗诸人。按理说,接下来不管是退让一步展示善意,还是以胜者的姿态谈些条件,总归是要继续接触,来点下文的。
结果,结果下面就没了。
陈长青是扭头就走,让船上的人大多数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陈长青醒过神来,听到姬冰海的疑惑,笑了笑道:
“冰海,圣兽宗的强硬与提防是为何,你看得明白吧?”
姬冰海螓首微点:
“他们大概是正和天雷府在争什么东西呢。秘境、宝物,或者灵脉、地盘……天雷府的人强势,都上门来逼了。也许圣兽宗在冀州先动手,其实还有南方来的压力,都是一体的……”
她说到这里,越说越慢,美目连眨,似有所悟。
陈长青含笑点头,悠然道:
“天雷府的人强势的好哇,一下就让我们看清了圣兽宗的底细。固然圣兽宗和血月教的关系,在我们之前看来有些暧昧不清,敌友难辨;但他们和天雷府,绝对是根本利益之争,生死存亡之竞——”
“当然,可能天雷府不太把圣兽宗当回事,但是圣兽宗对这个有意蚕食江州的庞然巨物,绝对是放在第一位来防备与用心的,什么北地青州冀州,都要往后稍稍。”
姬冰海连连点头,美目闪烁:
“我明白了!天雷府之于圣兽宗,是最真切的敌人,做不得假。用你的那个说法,嗯,天雷府才是圣兽宗的主要矛盾。”
“抓住这个关键点来看的话,此时天雷府的人不管为何,反正是因为一件事争上门了,而圣兽宗却在冀州发作,这两件事同时发生,绝不可能是毫无瓜葛……”
“若圣兽宗是血月教的故旧同门、潜在盟友,在冀州是为了血月教打掩护、当卧底,那就说不通了——”
“关系再密切的盟友,便是当初的四大宗门,也不可能在自家最大敌人已经上门之时,反而调动主力,去给盟友撑腰,除非是把柄在手,或者是最贴心的忠犬……但哪有这么傻的人呢?”
陈长青心道这可不一定,前世便有某国自家都被敌人大军压境了,还组织舰队去为联合王国的女王勤王,忠心简直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姬冰海继续道:
“看圣兽宗之前和血月教,明面上并无多深切的关系,也没有任何不妥的迹象。这个可能不能完全排除,但可能性很小很小。那么不是盟友的话……”
“圣兽宗就是急于在血月教身上啃下一块肥肉来,想占据最有价值的遗产。很急,非常急,所以才甘愿第一个动手,冒这大风险,去夺大收益。现在看来,理由很充分了:就是天雷府咄咄逼人,圣兽宗不愿相让,实力却又不足,便将目光放在了血月教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