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机关比不得咱们边境市,你明白吗?这里从多嘴杂,林子大了,什么鸟没有啊?就连管文件收发的,打扫卫生的,负责保安的,都说不定有着深厚的背景,不定是哪一位首长的至亲。所以你得十分小心。”
杜怡奇心里冒了虚汗,难道自己的问题还真的是挺严重的?
“我先给你说件小事儿,比方你以后别叫我李副市长了!”
哦,杜怡奇的冷汗几乎要滴了下来了。难道李副市长对自己这样叫他有意见,嫌自己把他职务叫低了?
“你叫我李副市长,我很受用,知道你是一个念旧的人,知道你很留恋咱们工作的那一段时间。可是,你要想,这是州机关,不是边境市那个县级市。在这里我一个副秘书长能算几号人物???你叫我李副市长,给别人传递了一个什么消息呢?”
噢——是啊,别人会认为你和我的关系非常不一般。
“所以,你以后不要叫我李副市长,别人听了不知道会拿这些做什么文章呢。”
“好,好,领导说得有理,我虚心接受批评。”
“多的话,我也不说了,工作忙,我就是来看看你,你要稳住,别像别的人一样到处送礼,送礼是干吗,一秘二秘这样的重要的工作岗位不是送礼能解决问题的,一定得组织选拔过了关才行,不过关,送再多也没用,这岗位比不得别的岗位。”
其实,杜怡奇也根本没打算送,因为他明白,自己手上的胜算实在太少。
李副市长起身走了,临走的时候撂下一句话,让杜怡奇安心等待,这次至少他会从5号楼搬出来,至少会给他调整新的工作岗位,不至于待在那么高的五楼,空空荡荡,像在皇宫的冷宫。
杜怡奇明白,在边疆省官员的升迁,起决定因素的,绝对不是学历、更不是级别、才干,而最重要的是要有伯乐,得有人替你说话。如果没有人替你说话,你纵有吃天的本事,也绝无提拔的可能。
官位的升迁又不像排队上车,不完全按先来后到,其程序极其神秘而且复杂。谁升谁降,不在于你的能力以及政绩,而在于你背后的那个伯乐。每一个官员之所以能够成为官员,背后都有一个甚至几个伯乐,因此,哪个官员能够升迁,不看他本人的政绩如何,而要看他背后伯乐的能量有多大。
杜怡奇实在算个幸运的人,一路走来,算是遇到了几个伯乐,最初杜怡奇考进了公务员,现在,他回头想想,自己在安监局的日子哪里是官途啊,跟官途是根本不搭界的事儿,是林嘉琪,是林嘉琪把自己送进了官途,不管她是什么原因,采取的是什么办法,总之是她把自己送进了真正的官途。
她也许应该算是我的第一任伯乐。
每二任伯乐不用说是李副市长了。碰到一个伯乐,自己的命运就会出现一次转机,碰到一个伯乐,自己的处境就会发生一次重大的变化。
这次还有没有伯乐浮出水面呢,杜怡奇自己在办公室里无所事事,开始了漫无边际的猜测,面对着白墙幻想着州里照过面的所有领导,用自己无限的思维,我演绎着每一个人成为自己的伯乐的可能……
张副书记、何秘书长自然也成为杜怡奇演绎的主要对象。
可是,杜怡奇没想到,这五楼冷宫在那几天居然突然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