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咱们只找书记、市长,别人有屁用。”
……
“就是,让政府给我们退钱!”
“不退钱我们就不回去,我们住到这里,反正他们得管饭。”
“当初他们让我们买外地的牛,牛也是他们派的干部买回来的,现在牛有病了,他们就要拿走。”
“他们凭什么要毙我们家的牛!”
“毙牛给不给赔钱!”
……
老百姓们在院里乱哄哄地吵吵,谁也没个正经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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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市里又做了新的决定,要把重度感染口蹄疫的八百余头牛羊全部捕杀,这是国际上一般对待口蹄疫的办法。
唉!这就是边境市产业化要付出的代价。
杜怡奇突然特别想去看看市上如何抹杀这些牛羊,这些可怜的精灵,都要走到生命的终点了。
市上对整个活动的消息进行了严密的封锁,怕这些上访的人群到现场去闹事儿。杜怡奇私下里打听了处决感染病毒牛羊的刑场定在“1.23”号戈壁滩。又是那里,那个他熟悉的地方。
杜怡奇按预定的日子,提前到了那个地方,那里这次挖了一个更大的深坑,坑旁边堆着几大堆生石灰。
杜怡奇决定和上次一样,依然站在坑的坝体后面,他觉得在那片广袤的戈壁滩,道坝体后面永远是一片福地。
那是个傍晚,一队队病牛病羊在城管、公安和畜牧部门的押送下,慢慢地来到“1.23”号戈壁滩,杜怡奇知道这将又是一个让农牧民心痛的日子。
那些牛羊的精神颓废,口腔、鼻、舌、乳房和蹄等部位都出现了水泡,有些出现了局部的破溃,局部露出鲜红色糜烂面,牛的嘴边流涎呈泡沫状。一歪一扭地在那满是石头的戈壁滩上慢慢前行,有的蹄壳边缘已经溃裂,甚至个别的蹄壳已经脱落,走路走得透出相当的痛苦,随队感染病毒的小牛犊也没有精神撒欢,只散慢地随着前行,眼睛看着透射出股股清辙的光芒。
没有太多的准备,并不像上次销毁烟花爆竹那样。
这次是悄悄地进行,没有集合,没有典礼,没有讲话。
第一批牛到了现场,立刻被赶进坑去。
那个指挥者很快下达了开枪的命令。
一阵枪扫,牛羊中弹了,在瞬间倒了下去。血一股股流了下来,牛因疼痛哀号着,有腿用力地刨着戈壁滩上的土。
接着生石灰撒在了牛羊的躯体上,一辆推土机从一侧铲起戈壁滩上的灰土瓦砾,覆盖了它们。
第二批牛羊又被托拉拽到深坑里了,由于目睹了第一批的命运,这些牛羊没有那么听话了,做了一些毫无作用地反抗。
第二次宣布开枪命令的时候,那些老牛就做出了最后让人无法理解的举动,它们跳跃起来,拼命地把那些年幼的牛犊往牛群最中央赶。它们试途用自己的躯体挡住从那黑洞洞的枪口射来的子弹。
这当然是徒劳的。但它们的护犊之情感染了现场所有的人,甚至是那些冷酷的枪手。
这些枪手放慢了扣动扳机的节奏,但终于这些老牛还是一个一个倒下了,在它们保护下的小牛也终逃不过倒下的命运。生石灰撒再度撒在了它们的躯体上,推土机再一次从一侧铲起戈壁滩上的灰土瓦砾,覆盖了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