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讶异的转过身来。
那不是野兽的声音,而是人类的呻吟!躺在那里,流著鲜血,濒临死亡的是一个人!
一个男人……
几度迟疑後,善良的天性,让她抛却了谨慎,非但没有逃出岩洞,反倒主动靠上前去,直走到那重伤的男人身边,才忐忑的蹲下。
男人背上的伤,惨不忍睹。
她掩著粉唇,咽下一声惊呼。
触目所及的范围,他的每一寸肌肤,都有著深浅不一的伤痕,血不断的渗出,浸湿了他身上那几块残破不堪的布块。
这个人是遭遇了什麽事?是遇上海难?还是被盗匪袭击?或是无意中间过国境,被北国人逮箸,刑求到只剩半条命,好不容易才逃了回来?
又是一声痛极的呻吟。
她连忙敛裙,蹲到他的身旁。
「你……你还好吗?」她关怀的问,精致的脸儿满是担忧。「你别担心,千万撑著点,我马上去叫人来。你不会有事的!」
话才刚说完,一只染血的大掌,已猛地抓住她,牢牢握住她纤细的手腕。
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裳,印下狰狞的血印。她惊呼一声,骇然的抬起头来,看进一双亮得不寻常的黑眸里。
他的脸上满布血污,教人看不清他的五官,鲜血让他看来狰狞,潮湿的黑发里,有著血腥,以及海水的气息。
「不。」他抬头注视著她,微眯起眼,即使在黑暗中,那双黑眸仍旧明亮逼人。「不用大夫!」他语音虚弱,手劲却刚强又坚决。
「可是,你在流血。」她低语著,忍著不呻吟,娇嫩的手腕,已经被他握得痛了。
他又垂下头去,没有回答,大手却始终未曾松开,只是紧紧的箝著她细瘦的皓腕。
她依然能听见他断续、粗重的喘息,幽兰轻轻挣扎著,想摆脱那铁般的箝制,他却不肯松手,甚至因为她的挣扎,再度睁开眼睛。
「我不需要大夫。」他一字一句,深幽的双瞳注视著她,重复强调。「别找大夫。别找任何人来。」
像是被猛兽盯住的小白兔,她喉咙紧缩著,完全无法动弹。
「不要找人来!」他更加握紧了她纤弱的手腕,黑瞳冷绝。
她猛然回神,不得不点头答应。
「好。」她压抑著不安,甚至不敢面对那双黑眸,只柔声的要求:「那麽,至少让我把灯点亮,好吗?」
扣住她的铁腕,还是没有松开。
「灯在里头。」她再次抬首,鼓起勇气道。
他注视著她,额角的伤渗出泗泗的血水。
幽兰咬著唇,对他保证。「我不会逃走的。」
纵然失血过多,男人的判断却仍旧快速而准确。他打量著四周,确定眼前这小女人,就算是要逃走,也必须经过他眼前,才能奔向洞口。
他虽然受了重伤,却还是足以制住这个纤细柔弱的女人。
缓缓的,紧扣的血掌先是放松了力道,接著终於松开。重获自由的幽尔,匆匆收回小手,轻揉著那儿的疼。
她不敢逗留,转身走到洞内。因为紧张,她花了比平常较多的时间,才找著火信子,点亮灯火,让洞内变得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