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奉的宫人眼尖, 抬步就要过来,邵天衡摆摆手让她退下,将茶盏放回桌上,指尖在桌上敲了两下,轻声问:“定南公呢?”
宫人毕恭毕敬地回答:“公爷一早就出宫去了,要派人去寻吗?”
邵天衡闻言失笑,摇摇头:“孩子心性,让他去玩吧。”
楚章才十七岁,正是小孩子爱玩爱闹的年纪,昨天还说今天要和邵天衡一块儿去看花灯,转眼就忘了个精光。
邵天衡也不在意这个,他本来就对花灯什么的不感兴趣,楚章又精力充沛,他只怕跟不上少年人的脚步,省的扫人家的兴,自己一个人在宫里看看书也挺好。
过去这么多年,他都是这样过来的。
正想着,外头又进来一名侍人,对着邵天衡深深弯下腰:“殿下,陛下开宫宴,您今年去吗?”
每年逢着节日,宫里总要开大宴,今年七夕的大宴是昨天晚上开的,今晚的宫宴则是宫中嫔妃皇子皇女们的家宴,邵天衡不爱去这种家宴,每个人都端着一张笑脸,尤其是他身份高贵,所有人说话行事除了看皇帝的脸色,还要偷偷觑一眼他的面色,揣度他的心意。
被人揣度也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邵天衡坐在那里自觉像是个瘟神,何必惹人提心吊胆。
他咳了几声,依靠在背后的软垫上,微微阖起眼帘:“就说昨天的大宴孤染了风寒,出不得门,今晚的家宴就不去了,给父皇告个罪,再往皇弟皇妹们宫中多送些节仪。”
侍人恭敬地记下了他的话,弓着腰退了出去。
他刚出去,便有两名侍女捧着托盘进来了,上面满满当当叠着数十份红皮的礼单:“殿下,这是宫外递进来的单子,礼车还等在东宫外。”
邵天衡懒洋洋地歪在软垫上,闻言叹了口气:“给盈光看,拿不准的再送到孤这里来,车子停在宫外太扎眼了,给他们回话,下次不可再这样。”
侍女俯下身体应是,悄无声息地退下。
室内没了人,一时间便只有香炉里袅袅的烟尘盘旋着漂浮上去,冷梅的香气缠绕在鼻端,太子的寝宫里冷清的好似与外面万丈红尘欢愉都无关。
七夕对别人而言是佳节,于他而言,不过是个和往常一样要处理各种事务的日子罢了,甚至因为节日人多容易出事,他还要时刻注意着巡防营的汇报,宫中杂事也前所未有地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