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岳站稳身体,先是嗅到一股恶臭发酸的气味,看到一截布满污渍的砖墙。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身处一条陌生的小巷深处,跟他与祝弃初遇时一起逃跑的小巷很像。想到当时的情景,元岳忍不住笑了笑。
正在这时,一个粗粝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
“死小子,敢管老子的闲事,活腻歪了,找死?”
紧接着,便是肉体碰撞与摩擦声。
元岳皱皱眉,他顺着小巷向前走去,脚下不知是什么东西黏着他的鞋底,让他每走一步都分外艰难。
转过一个弯,小巷的尽头是一条死路。一名瘦弱的少年正在被一个中年男人殴打。那少年的脸已经肿得看不清原貌,却死死咬着牙,任凭对方殴打却没有发出一声示弱的身影。
“你小子骨头真硬!”中年人啐了一口。
这并不是在夸奖少年有骨气是条汉子,只是单纯的字面意思。少年太瘦,骨头硬,揍起来硌手。
“你他妈就是个软蛋!”少年满不在乎地吐出一口血,“只会对女人和孩子下手,你算个什么玩意?把偷的东西交出来,不然,你有本事打死老子!”
“小兔崽子。”中年人攥住少年的头发,一下下往墙上磕,“谁是谁老子?谁是谁老子?”他每磕一下,就这么问一次。鲜血很快洇湿了粗糙的墙面,留下了黑红的污迹。
元岳当然没有站在一边旁观。他第一眼就认出了面目全非的少年,也听出了那熟悉又略带稚嫩的嗓音,可当他试图阻止,却无论如何都碰不到正在施暴的中年人。
这是祝弃的记忆,他不记得自己被什么人拯救过,元岳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都改变不了。
少年祝弃的骨头硬,脑壳也很硬。可再硬的脑袋都硬不过砖墙。
元岳看着他眼睛里的亮光越来越茫然。
并不是他坚守的信念开始动摇,纯粹是被撞得太厉害,脑袋开始糊涂了。
暴行持续了很久,祝弃没有呼救。或许是知道无论怎么呼救都是徒劳,他省下了自己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