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孟鸣朝问的都是方拾遗藏在心底的事,他不愿回答,又受到引诱,睡得不安稳,眉心越蹙越紧,浓睫颤抖起来,仿佛下一秒就会苏醒。

见状,孟鸣朝顿了顿,轻轻抚平他皱着眉头,不忍心再问下去,温声安抚:“我不问了……拾遗,睡吧。”

熟悉的名字从唇齿间吐出,柔软得不可思议。

好像只要能叫上一声这个名字,他都会感到无与伦比的愉悦。

听到自己的名字,方拾遗沉默了会儿,忽然喃喃出声:“……师父。”

孟鸣朝心里一动,垂下眼,贴到他耳边,气息滚烫:“师父怎么了?”

方拾遗的眼睫湿了。

白皙的面容上眼睫愈显乌黑,他有无限惶恐与忧心,声音从喉咙里艰涩地挤出来:“毒。”

看着没心没肺,似乎什么都不担心的人,往往将忧怖藏在心底,堆积起来,越积越深,经年累月,冷暖自知。

方拾遗就是这样。

中毒的是他平生最为敬仰、亲如生父,将他抚养长大的师父。

“师父中毒了吗?”孟鸣朝握住他的一只手,在他手背上印上一吻,“我会帮你的。”

方拾遗又嘟嘟囔囔地叫了几个名字,孟鸣朝躺下来,将他抱到怀中,静静地听。那些都是些陌生的名字,其中夹杂了几声“老乞丐”……大抵是他曾经大街小巷地流浪时,遇到过的好心人。

他都记得。

孟鸣朝心里泛着莫名的酸痛,就好像自己曾经亲眼见过方拾遗那些流离失所的日子,感同身受,因此也愈发怜惜。

“师兄,”他与他耳鬓厮磨,“叫我的名字。”

方拾遗憋了会儿,喃喃叫:“小鸣朝……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