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安静如坟墓,只剩下尔图的抽泣声。

“……殿下。”邢雀是第一个开口的,“我父母皆从事法律职业,我便自幼学习法律。后来进入军队刑讯部,我也从来没有渎职过。”

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下去,“我是追随您的,但那也是因为,我觉得殿下以后会成为你所说的‘完美的君王’。如果殿下执意要杀了这个入侵者……我明日会递交辞呈。”

陆见烨:“杜华,你也是这么想的?”

杜华沉默片刻:“我希望追随殿下您,也希望不要扭曲自己的本心。”

陆见烨没说话,轻轻抛着手里的刀子。

这把刀削铁如泥,如果落下来能直接切断他的手指,但做着这样危险的动作,他的神情却渐渐平和下来了。雪松的信息素一点点被收拢,最后弥于无形。

其实他在端详这把刀的时候就已经平复心绪了,之后的问话就是借题发挥而已。

之前冲动,一方面是因为时汲,一方面还有对自己无能的迁怒。虫毒那次事件,他结合种种迹象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时汲很可能是为他承受了虫毒,原本应该濒死的人是他才对。

否则就不能解释时汲的“预知”。

时汲是代替他中毒的——在他昏迷的那十几天里,这个事实一度让他险些崩溃。

发泄怒意并没有任何作用,他最该做的是一点点向权利顶端爬,然后成为符合时汲期待的皇帝。

更何况,他也不希望自己变成那种会被批判一笔的暴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屋内落针可闻。

在邢雀等人疑心自己马上就要被开除的时候,陆见烨终于开口了。

“你们不必递交辞呈,”他说,把手里的刀丢到了地上,语气平静,“我并不会辜负你们的追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