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地的灰,他要在这里跪了还怎么进衙门?
“你随我来。”童冉冷淡而威严道,完了没多看秦雄,自顾自往里走去。
小老虎在童冉怀里拱了两下,后腿一蹬,趴到他肩头,又大又圆的绿眼睛好奇地打量后面的人。
楚钧知道一些望海道的情况,近些年蚕丝价钱走低,手工剥籽的贵价棉布销路越来越差,已经有很多商人转行。原本朝廷对此的判断是,棉布将慢慢消亡。
本来棉布也不实用,楚钧没多理会,那些商户很快就会找到其他营生的。
却没想到,童冉竟发明了蒸汽轧棉机,还开了一家超大规模的织布厂,最近他甚至在研究效率更高的双人织布机。
有了童冉的这剂猛药,原本逐渐消亡的棉布重新焕发了生机,甚至成了许多高门大户追捧的对象。
只可惜,他们追捧的只是童冉的棉布,对手工作坊的布没什么兴趣。
秦雄低头跟在童冉身后,一滴滴汗从额头上滑下,倒不完全是热的,实在是那头老虎一直盯着自己,让他非常紧张。
他该不是想吃了我吧?秦雄胡思乱想。
穿过影壁和院子,童冉带秦雄进了日常会客的正厅,他在左上首坐了,没有邀请秦雄入座,直接问道:“秦掌柜可知,我这巡抚衙门不是说来就能来的。”
秦雄进屋后原是松了口气,因为老虎不再盯着他了,谁知童冉突然这么说,吓得他膝盖一软就想跪。可刚刚童大人的侍从拦住了他,他现在也不知道该不该跪了。
礼多人不怪。秦雄想。然后顺从自己犯软的膝盖,扑通一声跪下了。
他拱手抬头道:“大人恕罪,实在是小人家的作坊经营不下去,一家老小都快没活路了才厚着脸来求大人垂怜。”
你是望海道商户,我是都南道巡抚,这求助也求得太远了。童冉心里吐槽,面上不动声色。
秦雄等不到童冉回应,只能厚着脸继续把他的情况简短说了,然后郑重磕了个头:“小人实在无路可走,只盼大人能指条明路,给小人的棉花坊一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