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晋便道:“你与皇后可算是青梅竹马,此番皇后遭此劫难,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要为故人说两句好话?这倒不像是你赵濯江了。”
赵濯江一坐下来,独孤晋开口就说了这么一段,赵濯江心上一跳,心道,莫非是卫小蛮朝着独孤晋替陆倾城求情了吗?可是想那一天卫小蛮的态度,她似乎并不是这个打算。她说陆倾城的周遭有人在暗中控制着,小蛮不会是那种一件事情未做完,又去进行另外一件事情的人,她未能将陆倾城周遭异于寻常的情况处理好,是不可能和独孤晋求情的。这么一想,赵濯江反倒是越加没底了。
他只好顺着独孤晋,走一步是一步的开口道:“陛下所言,微臣惶恐。微臣与皇后虽有自小一块儿长大的情分,可自皇后进宫,微臣也曾是娶了亲的。之后种种,陛下一向清楚。更何况陛下这一番劫难,也因了皇后的缘故。皇后险些是要将九州江山摧毁。这番罪行,即便微臣心中多少还顾念着自小一道长大的情谊,亦更清楚刑法轻重,如何就能贸然开口来和陛下讨要这一个人情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要跪下来,被独孤晋拿手一握,口中阻止道:“哎!朕不过和你随口一说罢了,你又是要跪。如此这般,你我还怎么交谈?倒是枉费了朕今朝特意请你到此处来的心意了。”
独孤晋微微笑着,在赵濯江抬头之际,那双眼睛似乎要直望到赵濯江的眸光深处去似的。叫赵濯江心上一跳,眼皮也禁不住的急跳了起来。眼前的独孤晋令他有一种异常不安的感觉。他口中声声说着两人之间是如何如何异于其他君臣之间的情谊,可是这话里话外却都透着玄机。赵濯江不是一个擅长和人耍心眼的人,他只会带兵打仗,要排兵布阵,或许还能思考一番天地出来,可要是让他去猜君上的心府,他却是半点儿也不在行了。
赵濯江杵在那里,看上去倒是有一点儿呆。独孤晋视线在他身上打转,心里也转着算盘,他问:“你只管与朕说实话,陆倾城,你是想要她生,还是想她死?”
赵濯江蓦的抬头,两只眼睛直直的望到了独孤晋的脸上去。下一瞬察觉到自己这番举动有冒犯天颜的嫌疑,忙的又把眼皮往下一垂,咬着牙齿并不说话。可他刚刚的举动,实在是彻底的暴露了他的心事。
独孤晋便手扶着桌子站了起来,长叹一口气:“你对陆倾城总还有情谊,朕又怎么会不知道?可她犯的是谋逆的罪名,想要留她一条性命,也不单单是朕网开一面就可办到的。除非你有些非人的本事,能够堵住悠悠之口。”
赵濯江实在弄不明白他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了,眼下看来,他倒好像还要帮着自己把陆倾城救出来了。可最最应该想要陆倾城死的人,不正是她么?陆倾城不只是一次想要他的性命,从马登坡到大都,从宫内到宫外,陆倾城害了他不只是一次。他为什么还要反过来给陆倾城逃命的机会?
从赵濯江的眼中读到疑惑和难以置信,独孤晋微微的一笑:“你会怀疑这是再应当不过。可是有一件事情你不要忘了,假如你能够带着她远走高飞,那朕不但少了一个敌人,可能还会多一个朋友。”
赵濯江蹙着眉头,等着独孤晋接下去说的话。
果然独孤晋道:“她和白袍都是不肯轻易相信别人的人。然而他们两个却联手几次。可见陆倾城手中要么有着白袍的把柄,要么是有能够制衡白袍的方法。只要你能够得到这其中之一,朕许是会考量放她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