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云握住她忙乱的手,勉强笑了一下道:“你不要着急,我并没有哭。只不过是感到高兴罢了。你瞧那家家户户的,也不是就我们孟家有两个姐妹,小时候倒还好,长大了,能有几个还相亲相爱,把彼此挂念在心上的?”
宝宝将信将疑,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着她:“真的?”
霁云就紧了紧握着的,她的手,使劲儿点头道:“当然是真的。”
宝宝这才相信了,伸出手去,将孟霁云往自己身前抱着,像是孩童时期一般,跟孟霁云撒起娇来:“大姐,你既然说我们是把彼此挂念在心上的,那你一定要记得,不管你有什么难处,一定要跟我讲,你不跟我讲,我心里会着急,一着急,我就要恼你了。你知道我的脾气,一向都不是好的。”
孟霁云便拍着她的后背,敷衍着说道:“好,我知道了。我有一个坏脾气的妹妹。”
孟宝宝把她送到了门口,看着孟霁云上轿子,望着那轿子从萧府门前过去了。她一只手摸着身侧的那只弹弓,眼睛定定的。身后的丫鬟过来说道:“少夫人,天气凉,把这件斗篷披上吧。”一边说,一边拿了一件斗篷要往孟宝宝的身上盖。孟宝宝却忽然抓住了她的手,两只眼睛仍旧望着孟霁云方才坐着的那轿子远去的方向,捏得丫鬟的手指骨都疼了起来,她才声音缓缓的说了一句:“天气再凉,都比不上人心里的凉。”说完,转身便走。那斗篷便掉落在地上,沾了一地刚化开的雪水,叫污淖染得脏了。
孟霁云坐在轿子上,手撑着下巴,半靠在轿子的窗户边上。忽然,轿身猛的晃了一下。她额头撞到了窗户边的框架上,人也差点儿往前跌过去。孟霁云忙的揭开帘子问外面出了什么事情,那轿夫已经上前来告诉了。说外边有个打扮怪异的女人,说是要见大小姐。
孟霁云便把窗户边上的帘子一揭,瞧见果然在轿子前面有一个带着挡风的帽子,遮住大半个脸的女人。她瞧不清楚那个女人的脸孔,自然不知道来者何人。近来大都不安生,孟不得从前得罪了不少人,也有趁着这个机会上门寻衅滋事的,孟霁云便不打算理会,要叫轿夫们接着往前走。她过来的时候带了护卫的,只要一声令下,倒不担心外面那个女人还能翻了天来。
可是外头却响起一道奇怪的声音,孟霁云侧耳去听,像是桉树叶子吹出来的曲子。那支曲子许久不曾听过了,还是很小的时候,她和宝宝一齐跟着父亲到宫中拜见太后。先帝还在,当时太后寿宴的时候,她和宝宝随着一帮命妇,从这个宫到那个宫,除了拜见太后,也见了不少宫中正受宠爱的娘娘们。她和宝宝到底年纪小,便偷偷的溜到了花园里去偷懒。就是在那里,她第一回见到独孤修,还有昭华公主。
孟霁云猛的一怔,像是大梦初醒般。外面轿夫正要听了她的吩咐,再度前行。孟霁云忽然从轿子上冲了下来,把前面两个担轿子的轿夫给吓得赶紧撒手,她从轿子上一跃而下,竟没有一点点平日端庄稳重的样子。急来到了那包裹严实,穿着像是番邦女子的面前,几次三番尝试,却未能说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