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前也是行伍出身,性格里总有脱不掉的直爽,说话不似孟不得,一个意思得要绕上千百个弯才叫人听明白,讲话非常清楚。意思明确。孟霁云倒有些不习惯,她和孟不得交谈,彼此都是藏着一份心思的,即便说破,也还隐含了半分。这会儿萧律直言不讳,她镇定了一下心神,起身往萧律屈膝行了个礼道:“此事却是丞相一番好意,却不能为之。其中有些道理,小女愿单独告知萧丞相。”
宝宝忙忙的瞧了她一眼,满怀担心的喊了一声“大姐”。孟霁云垂着头不起身,只当未听到一般。萧律的目光在她身上打转,好一会儿才对孟宝宝道:“你且先出去。”
宝宝担心的望了望孟霁云,又瞧了瞧萧律,欲言又止。在霁云的眼神示意下,最终慢吞吞的退了出去。
门关上,萧律才走下来,在孟霁云的面前站定:“你是在为萧家考虑?孟不得随军出征虽尚未有圣旨下来,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倘若孟家女儿能够在我萧府立足脚跟,届时我再上言,犬子又提出奏疏,言明孟不得难随军出征的种种理由,到时反能够帮你姐妹二人留下老父亲。正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如何你却不愿意?”
看来他面上是让宝宝来管理萧家,实际上却是想要试探她的意思,准确来说,是想要试探孟不得的心思。孟霁云想到这一层,叩首又拜了一拜说道:“萧伯伯尽心为我孟家着想,果然父亲没有看错人。也没有将妹妹许配错人。萧伯伯确实是一个真真实实的好人。”
萧律摆了摆手,大意是对她这样空虚的套话没有什么意思。孟霁云的脸上居然一热,想到自己的心思叫人看破,实在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尴尬。
萧律却似乎并不放在心上,在方才孟霁云坐过的椅子上坐了,问道:“既是不愿意让孟宝宝当这个家,那你又有什么样的好主意,能够叫自己的父亲不去受那颠簸之苦?”
孟霁云想了想道:“我爹随军是免不了的事情了。其实这倒也并不是一件坏事,虽随军途中苦头是免不了要吃一些。且危险比之在自家府中也更多。可相比大都,随军途中的种种突发状况都有可免,反倒是留在大都更危险。”
萧律显然是没有听明白她这里面的道理,示意她接着说下去。霁云暗中观察他的模样,倒当真瞧不出来他有想要从她这里打探到什么的模样。自己心里又思索着,眼下父亲能够联合的人,他从前扶持的那些,目前是个个自身都难保,哪里肯站出来替父亲出头的?就算有那么一两个知道知恩图报的,只怕还没有能报恩,且把自己给奉上了。这么算起来,萧律倒是唯一能够与父亲联合起来对付皇后陆倾城的人了。再者,萧律比之父亲,是个绝对忠心,对独孤皇室绝对拥护的一个人。不管是为父亲着想,还是为独孤晋着想,与他实话实说,暂且留下一个彼此信任的印象并不是一件坏事情。
这么想着,霁云就道:“我朝有两位丞相,不分伯仲。早前陛下亦想要收拢政权,削弱我父亲手中的权利,然而却因身体抱恙而暂且搁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