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树枝被压弯,“咔哒”一声,重量堆积到了一定程度,终于那根积雪堆满的枝杈折断了。
昨天晚上下了一整夜的雪,整条街道都是安静无声的。白茫茫的一片,见不到几个人,只看到一片雪白里长串的脚印,从街道的那一端一直朝着另外无尽的一端延生过去。
客栈也紧紧关着门,有人过来敲门的时候,店小二才缩着脖子和肩膀过去开门。见到来人全身都包裹得严严实实,店小二问道:“客官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呢?”
那来的人只露着一双明亮的眼睛,也看不出男女,从手心里递了一张纸条过去。店小二是个没有读过书的,哪里看得懂字条上写的是什么?只能赶忙把掌柜的给找了过来。掌柜的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来人,见着并没有什么不妥当的,料想是一个哑巴,就道:“您要找人那?那您跟那人约好了没有?贸贸然的让您上去找,这不合我们客栈的规矩。”
掌柜的正耐心和来人解释,上头就有人喊了一声,忙的跑下来:“这是我们少爷的朋友,昨儿就约好了的。今天早上雪刚停,外边不好走,我们少爷料着她可能是不会来了,正想要再躺下睡一会儿呢,这就听到声音来。多谢两位,这人就让我来招呼吧。”
掌柜的朝这个近来往他们客栈送了不少钱的财神爷瞧了几眼,点头,让店小二给他们准备点儿新鲜热腾的吃食,自己又往里走,打算再回屋子里躺一会儿。店小二跟到后头,拽住了他。
“掌柜的,你觉不觉得楼上那两个人有点儿古怪?别的不说,就讲这两天来的人吧,怎么就那样多呢?一会儿一个,一会儿又一个。昨天傍晚时候来的一个人,也是这样,把自己遮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天知道他们是做什么。你瞧隔壁茶馆,就因为收留了个嘴上没长把的说书先生,这下子茶馆里的老夫妇,连着那店里的伙计都遭殃了。要再想回来,可是有的盼了。”
掌柜的一听,尤其是后半截话,顿时脸上不好看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乌鸦嘴,是想着我跟隔壁那夫妻俩一样,早点儿被官府的人抓走,你好霸占这家客栈是不是?”
店小二忙的打了自己一嘴巴子,急忙解释道:“我怎么敢有这个念头?我这不是担心掌柜的你嘛?楼上那两个人虽然给的钱多,咱们也得要小心点儿,不能为了两个钱把自己搭进去是不是?”
见到掌柜的若有所思的模样,店小二连忙接着往下说道:“不如这样,让我去查探查探,摸摸他们的底细。要是没事最好,要是有什么不轨的,咱们抢先一步报到官府去。到时候不但能够全身而退,还能从官老爷拿一点儿赏钱,不是极好的吗?”
掌柜的听着听着,觉得这小子说的有道理。大都城内近来的确是人心惶惶。皇后帮着皇上处理朝政才多久的日子?又是突如其来的连月大雨,又是几年少见一回的大雪。路上的人动不动这个被抓起来了,那个又说是要造反的叛徒。弄得是一个个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对面走过,除了点点头示意,都没了别的打招呼方式。店里的生意也是一落千丈。要不是因为这个,他也不会贪图楼上那几个客人的赏钱。
点点头,掌柜的摆手道:“你去做归做,总要小心着点儿。别叫人看出来了。到时候不要说赏钱,我们会不会先被人‘咔擦’了,杀人灭口才是个大问题。”
店小二被掌柜的那个抹脖子的动作吓得后背上起了一层冷汗,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