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小蛮指着他胳膊弯处的一条黑线道：“你自己都是自身难保了，还在替他担心。他有那样好，能叫你舍得性命去求他？”

小冬子低头一看，他也不知道自己胳膊弯处什么时候出现的一条蚯蚓状的东西，不禁浑身一哆嗦：“这是什么东西？”

“你被血吸虫尸袭击了，尸毒浸透到了你的身体里，这条线若是一直爬到你的脖子上，你这条命就真的是别想要了。”

小冬子被她说得浑身发颤，他深吸着一口气，忽然想到那天那些虫尸也曾攻击过无辜晋，不禁着急道：“陛下也被这些虫尸袭击过，进来频频吐血，身体越加虚弱，难道也是和那些虫尸有关？”

卫小蛮问道：“他可有被这些虫尸咬伤？”

小冬子摇了摇头：“奴婢替陛下更衣的时候并未见着有什么伤口。”

“那就不是。”卫小蛮把小冬子的胳膊放下来，嘴角抿了一层冷笑，“争权夺利，这宫里的人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每一个人都不择手段。他现在所承受的，不过是他曾经施加给别人的痛苦而已。”

小冬子顾不得追问自己要怎样才能解了身上的毒，求得一线生机。着急替独孤晋辩解道：“姑娘不知道陛下的苦楚，无法明白这其中种种，陛下是怎样一步步走过来的。这宫里的人每一个人都想要得到和拥有，但是那些人中间却不包括陛下，他是被逼迫的。”

“被逼做出那样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来？”卫小蛮脸色冷了下来，“没有人逼他杀人，是他自己拿起了刀，做了错事！”

“难道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也不反抗吗？卫姑娘，你可知道陛下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你没有经历过性命悬在悬崖，眼睁睁望着自己的娘亲被人残害却无法出声的痛苦，也不知道一退再退之后遭人暗杀的可怕。你只是看到你以为的，那些藏在黑暗里的，你又看到了多少呢？”

小冬子从地上爬了起来：“陛下待姑娘不薄，哪怕姑娘不愿意救他，去看他一眼也不伤天理吧？我也用不着谁救，假如陛下无法活了，小冬子陪着他一道去，黄泉路上也有人伺候他。”

他说着，推开门便走了出去。

卫小蛮定定的看着那扇门开启又关上，看着小冬子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她耳朵边竟都是小冬子刚才说过的话。

他说，卫姑娘，你可知道陛下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你没有经历过性命悬在悬崖，眼睁睁望着自己的娘亲被人残害却无法出声的痛苦，也不知道一退再退之后遭人暗杀的可怕。你只是看到你以为的，那些藏在黑暗里的，你又看到了多少呢？

她的确是不知道他的，她更加不了解他。可是，一个人再怎样经历磨难也好，总不至于因为受到了别人的伤害，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伤害别人了。倘若人人都这样，人间和修罗地狱又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