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如毒蛇般地在郭树林脑海里心头上纠结缠绕了整整一夜又一个上午。
直到下午三点。
他才狠下心咬紧牙关拿定了最后的主意。
决定不当缩头乌龟,哪怕豁出自己的这一百多斤,也要去善缘庵见尤天鹤一面。
脑袋掉了不就是个碗口大的疤吗?
二十年以后,老子还是一条响当当的好汉。
在去善缘庵的路上。
他不停地这样安慰鼓励自己。
天色阴沉,没有风。
远处的树木还是近处的花草,一切景象看起来都灰蒙蒙雾沉沉的,不甚明朗清晰。
出了东门。
一眼就看见了善缘庵那朱红色的大门。
郭树林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藏在腰间的短枪。
狠狠地想,如果尤天鹤敢动手,老子先一枪打死她。
又抬头望了望阴云低垂的天空。
而后。
很警惕地朝四面看了看,才小心翼翼地踏上了通往山门的青石条台阶。
不一会儿。
就来到了经风吹雨打而斑斑驳驳的山门前。
他呼出一口长气,回头看了看身后,见没有异常情况,才举手敲门。
很快。
里面就传来了一声娇喝。
“谁呀?”
郭树林没有回答,继续轻轻敲打山门。
里面的声音有点不耐烦了。
“谁呀?不说话,只敲门,是不是哑巴了?”
伴随着这句话,山门开了。
一个素面清纯的小尼姑探出脑袋,两只黑葡萄似的眼睛紧盯着门外这个周身上下显得很阔气的男人。
善缘庵很少有这副模样的男人来进香。
又问:“是你在敲门?”
郭树林很谦恭的微微一笑,朗声说:“小施主,我是来上香还愿的。”
小尼姑说话的语气依旧冷冰冰的。
“你是香客,那就进来吧。”
郭树林强忍着心中的笑意,走进了山门。
院内打扫的很干净,不见一片落叶。
冯娘娘殿前的香炉里插满了小指粗细的黑香,燃得正旺,青烟缭绕,香气四溢,衬托的整个庵内越发的寂静肃穆。
郭树林点燃了三炷香插在香炉里。
又恭恭敬敬地跪在蒲团上,规规矩矩地磕了三个响头。
然后,掏出几块大洋,放进了香炉旁的功德箱里。
做完这一切,才觉得心里略微踏实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