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李先生的精心治疗,王明泰终于能够下床活动了。
看着儿子在院子里慢慢走动的佝偻身影,王冯氏阴郁了多日的脸色渐渐放晴了。
那双很好看的大眼睛里的灰暗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喜悦的目光。
她一手住着拐棍,一手扶着儿子的手臂,沿着李家的小花园走了一圈。
冬日的花园里全是凌乱的枯枝败叶,早已失去了春夏时节花团锦簇百花争艳的那种招蜂引蝶的惹眼景色。
坐在李先生特意为病人设置的长凳上。
映着温暖的阳光。
娘俩说起了心里话。
“明泰呀,你平白无故地去那乌兰山做啥?”
这句话在听见儿子遭到黑枪的那一刻就在王冯氏心底涌动翻滚了不知多少遍了。
今天才有机会说了出来。
王明泰轻轻叹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几丝莫名的苦笑。
他去乌兰山的秘密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
这个秘密一旦被人知晓了,那还不笑掉大牙?
就像当年王家的先人曾经是盗墓贼一样。
只能深深地埋藏在自己的肚子里腐烂,最好成为永远不为人知的秘密。
对母亲的这句问话,他采取了一种很轻松的无所谓的应付态度。
“闲着无事,就跟绝渡老和尚出去散散心。”
王冯氏脸色猛然一沉。
她显然对儿子的回答不满意,认为这是在敷衍自己。
少许,又略显不悦地追问了一句。
“野麻滩天宽地宽,你去哪儿不好,为啥非要去乌兰山?”
“我也不清楚。”
王明泰抬起头,对着明晃晃的太阳又叹了一口长气。
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哀怨。
这时,高银兰面含喜色地如旋风般地走了进来。
她最近又忙着给吕府的管家赵光成当媒人呢。
张开油汪汪的嘴巴,还未说话,先笑了起来。
“王家老嫂子,你看你儿子一天比一天精神,要不了几天,就能回家了。”
王冯氏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
对这个整日里进东家出西家靠一张嘴骗吃骗喝的老媒婆,她厌恶到了极点。
说句心里话。
如果不是这个高婆子在背后叽叽咕咕的挑唆使坏,那小杏花的父亲独石村的曹溪怎么会凭空白得了一大笔彩礼呢?
而王明泰又咋会落得个鸡飞蛋打人财两空的惹人耻笑的结果呢?
她还怀疑高婆子从曹溪手里又拿走了一笔钱财。
从那个时候开始。
王冯氏见了高婆子,就觉得一腔的黑血不由自主地咕嘟嘟地往上冒。
如果不是儿子受伤住在济世堂里疗伤,她又咋会来这个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