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浮的火焰随着我们的前进而飘动,前方融在黑暗之中,看不见尽头。跑了这么久,应该到阶梯的位置了才对。
女人的身影忽然从前边飞过。我们立即往她的方向跑去。她像是在故意引诱着我们,这一路过来,好几次都已经将我们甩开了,却总会从前边闪过。
不一会儿,一道阶梯出现在眼前,浮现着淡淡的光芒,四周一片黑暗。和最开始上来的时候的那道阶梯很像,同样没有弯折,一路向上。
女人飞在前方,很快就和我们拉开了距离,不见踪影。我们快速跑在楼道上,冗长的楼道仿佛没有尽头。跑了许久,累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一丝光芒在前方的黑暗中出现,随着渐渐的逼近,光芒越来越大,变得刺目。我们放慢了脚步,抬手掩住双目前行。光芒越发强烈,将我们笼罩其中。
良久,刺目的光消去,四周变成一片山林。我疑惑的左右张望,伸手探向一旁盛开的索玛花,也就是杜鹃花,索玛是杜鹃花的彝语称呼。手却才触及,它便倏地化作飞灰。这是幻象!
布洛碰了碰我,示意我看向某个方向。那个女人坐在一棵大红树下,在明朗的天色下,看起来越发的美艳动人,一举一动温婉如水。一个带着弓箭的年轻人从林中走出,看见女人,似是被她的美丽迷住了,上前询问。
眼前呈现的只是影像,没有说话的声音。年轻人和女人聊的似是很投缘,将女人带回了家中,两人结为夫妻。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一年四季,春来秋往,两人恩恩爱爱,相敬如宾。某一天,女人趁男人外出的时候,来到深山之中,一个人正在狩猎。女人倏地飞起扑了过去,把那人的心脏挖了出来。
我一怔,只见女人把心脏递到嘴边,大口大口的啃食,把那人的衣服扒去,贪婪的啃骨食肉。就这样,每隔一段时间,女人都会出去吃人。年轻人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这内容怎么有些熟悉。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说过。
两人婚后的第四年,某一天,年轻人假装生了重病,女人为了治好年轻人的病,变成了一只巨鹰,飞翔在空中,去为丈夫寻药。
我反应过来,这是兹兹尼渣的故事!那女人是兹兹尼渣?可就算传说是真的,兹兹尼渣也早已经死了,为什么我们会碰见她。
后面的情节就像民间传说的那样,兹兹尼渣千辛万苦寻来的药材,年轻人很生气的说着什么。兹兹尼渣为了治好丈夫,前往茫茫雪山为其取霜雪,来到雪山之上,捧起霜雪,神情骤然变得苦痛,倒在地上挣扎,嘶声大叫。过了一会儿,变成了一只棕红山羊。手中的雪洒落到地上。她奋力的将雪藏在耳朵内、夹在蹄子的间隙里、卷在皮毛中、裹在犄角上,直到这一刻,她心里依旧惦念着丈夫的病。她倒在雪地上,奄奄一息,身影消失在了雪山。
裹着霜雪的棕红山羊出现在了重重排布的神座之中,周围聚满了苏尼和毕摩,还有冷眼旁观的年轻人。年轻人命令九十个青壮年用九根绳索将棕红山羊捆紧,放入了岩洞之中。
一场洪水把山羊冲出了岩洞,冲到了一处住牧地,被捞起分食。
周遭暗了下来,一片漆黑,我惊讶的看着四周,良久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鬼域的高楼里。方才那一幕幕的日出日暮,身临其境,几乎让我以为真过了这么多年。
昏黄的光芒浮现,我们在一处装饰华美的大房间中。女人站在前方,色彩相间的长裙摇曳。
我道:“你是兹兹尼渣。”
她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