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曦哲扬了下眉,目光淡淡扫过陌殇,道:“哲怎会在庄主面前卖弄医术?不过一句温言倒换得庄主如此恼怒,当着南宫姑娘的面便催动了内力,看来庄主此刻最关心的并不是南宫姑娘的伤势,也没哲所想那般着急南宫姑娘嘛。”
凡是高手拼内力,在场之人自然也是能感受到内气冲撞的压力的,一些内力薄弱的一个不甚便会被强大的内气所伤。陌殇方才也是刚瞧见暮雪一身的伤,又见楚曦哲进来,一时气恨地失了理智,此刻他听闻楚曦哲的话忙收了内力。
楚曦哲倒也不趁机钻空反击于他,也在同时敛却了内力。陌殇回头,果然见慕雪的脸色比方才要白了两分,平日鲜艳欲滴,令人浮想联翩的红唇也白的透明,令人揪心。
他身影一闪便在榻内方才楚曦哲跪坐的地上拂袍坐了下来,沉声道:“药箱!”他声音落,外头已有一人闪了进来,正是寄云,他提着药箱送至床前,陌殇已自挽了广袖,只接过药箱放在身旁打开,头也不再抬上一下地肃声道,“出去!”
楚曦哲见陌殇不过因自己一句话便收了内力,又平复了翻涌的心情,此刻俨然已心平气和,自嘲地微勾了下唇,却在陌殇肃声之后率先转身往外室去了。
青鸢等人见主子无声离开,自然也都垂首悄步跟了出去,寄云将内室灯光挑亮便也悄然退了出去,一时间方才还乱哄哄成一团的屋中静谧一片,只闻暮雪依稀有些气短的出气声。
暮雪是当真有些紧张气短,也不知为何,灯影映了陌殇黑黢黢的眼睛,像是有两团怒火在黑夜中汹汹爆燃,她便觉着自己像做了错事的孩子。尤其是这屋中猛然安静下来,那种紧张和惊怕感便更甚了。
陌殇这样闷不做声的,倒不如他劈头盖脸地再囔囔于她,起码那样她还能反驳两句。
她这边心虚气短,那边陌殇已抬手触上了肩头绷带的系结,暮雪这才舔了舔唇,道:“不用再瞧了吧,方才那个楚曦哲已经……”
她这话尚未说完,陌殇黑沉沉的目光已扫了过来,不过就是那样淡淡的一瞥,甚至在她脸上没停留一秒钟,暮雪便被他那眼神冰的双唇一僵,话声戛然而止后,很识时务地道:“你愿意亲自治便再给我瞧瞧吧,只是伤口疼的很,你轻着点。”
陌殇何曾听过暮雪用这样柔软的态度和自己说过话,听她语气带着点可怜兮兮的哀求,又说伤口疼,便是他此刻有天大的郁结愤怒也是绑不住了,手上动作更轻,又扫了暮雪一眼,道:“你还知道疼!”
他这一眼却是没了方才冻人三尺的气势,暮雪抿唇一笑,语气轻松了起来,道:“以前我从来不知道疼的,如今自然是知道有人会心疼,才会知道了疼的滋味,若不然,便是知道疼又有什么用呢。”
听了慕雪这话,陌殇面色一下子柔和了许多,接着便猛然板起脸来,恨恨地瞪着暮雪,道:“这样的鬼天气,你这女人是脑袋被虫吃了吗,没事儿吓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