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便百般折磨她的女儿？君艳芳，自己酿下了因，却没勇气面对这因结下的苦果，折磨一个孩子去寻求平衡，你真可悲。”暮雪冷声说罢，站起身来，道，“当年叶离到底是如何病逝的？”

君艳芳听闻暮雪的话苦苦一笑，却也并不争辩，虚弱地喘了口气，这才道：“叶离生你时血崩，其后便一直虚弱，你一岁时潞州瘟疫爆发，即便是轩辕城早封锁九城，疫病还是蔓延了进来，当时莫说是大户人家，便是宫中也死者无数，大皇子不就是当年没了的。叶离体弱，染上了疫病，就那么死了，当时织梨园中不少下人也都染病，不过几日功夫便死了七七八八，叶离的尸身是南宫宸皓亲自烧了的，因疫病可怖，织梨园也被一场火付之一炬。”

君艳芳说着突然急喘起来，脸色变得青白，眉眼间灰败之色尽显，暮雪知道方才陌殇给君艳芳喂食的必定是虎狼之药，令其片刻回光返照罢了，而此刻只怕是药效过去了。

君艳芳也知气数已尽，惨笑着，急喘着又道：“疫病过去……去后，织梨园仅剩的几个下人被南宫宸皓灭……灭口……呵呵……他那人，又……又怎会留下活口，叫人将他和叶离的丢人事被宣扬出去。”

她说到这里已是双眼圆瞪，无法呼吸，只伸着手哀求地瞧着暮雪，道：“二……二小姐……我都……都说了，水瑤……青瑶已……不能成为你的威胁……绕过她们……她们性命……”

君艳芳哀求着，圆瞪充血的眼睛中满是慈爱祈盼，她伸向暮雪的手颤抖不已，却苦苦地抬着，暮雪知道她在等自己一声承诺，不管君艳芳以前多么可恶，此刻她已以命偿命，作为一个母亲，起码她是合格的。

母亲的爱，暮雪两辈子没体会过，这一刻坚硬的心却为之一触，她再度蹲了下来，道：“她们若安分，以前的事我可以一笔勾销，既往不咎。”

君艳芳瞪大的眼睛因她的话微微一闪，接着瞳孔扩散倒了下去。暮雪没多看她，站起身来，默了下只冲沐紫尹紫道：“将她扔回去吧。”

见暮雪转身而去，身影瞧着有些孤单萧索，陌殇目光闪了下，两步赶上，拉了暮雪的手，被她一甩，他却握地更紧，扬眉而笑凑近暮雪，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道：“怎么？羡慕人家有母亲护着爱着时刻惦念着？”

暮雪被他说中心事，冷哼一声，却道：“我只是在想叶离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何会嫁给南宫宸皓，她又因何会知道那么多官员秘事，若她来历不凡，又为何要自毁名节嫁盛易阳避世。既已避世，隐藏了身份，为何又会突然有孕，孩子的父亲又是谁！”

陌殇闻言抬手屈指弹了下暮雪眉心，道：“什么叫孩子的父亲？那是你的父亲好不！嘴硬的女人，其实暮雪若是渴望父母之爱，人家也是可以像父亲对待女儿一般疼爱暮雪，时刻惦念着暮雪的。”

暮雪听陌殇如此说，微愕地瞧着他，却见他面上有着漫不经心，凤眸之中却是一片认真，浓到不容错认的怜惜像是一股可以吸食一切的龙卷风于黑黢黢的眼底翻涌着要将她吞噬，暮雪心一跳，却不由抬起下巴，上下打量他一眼，道：“我如今十五，十五年前你毛都没长齐呢，哪里生的出我这么大的女儿来。像父亲一般？就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