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荣极没有说话，听穆念安道：“我并不伟大，其实我很自私，我只想要保护你。”

闻人荣极猝然抬眸，撞进了一双满是他的眼眸里。

保护他……

闻人荣极活了这么多年，一直未将自己放在弱者的位置，只有弱者才会被保护，他是强者，从不需要，也不屑旁人的怜悯和保护。

可现在，面前的小姑娘却说什么？

保护他？

闻人荣极想笑，却笑不出来。

他喉结滚动，似有话要说，可诸多话在嘴里囫囵一圈后都化为一声轻叹：“念儿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穆念安昨日回到房间便一直整理思绪，如今面对他，全部都说了出来：“君延保护了，我也想到保护君延，行军打仗我也许帮不上忙，可钱财上，还是能帮得上一二的。”

她不紧不慢道：“君延犹豫，无非是不想让我卷入朝廷的纷争内，若我参与其中，必然会成为帝王，各大世家的眼中钉，肉中刺。”

“你既然知道……”

“我既然知道，为何还执意要这么做？”穆念安温声打断了他的话：“若是我人尚在京城，尚可考虑一二，可我现在已经离开京城，与你在一起，就算皇帝和世家知道又能怎么样？”

“君延以为我是心血来潮？不，我穆念安从不做冲动之事。”

穆念安道：“君延坐镇云州，云州与北域那边不受朝廷把控，朝廷势必会想方设法削弱你的力量，方法很简单，一旦停了军粮，你便是被剪断了翅膀的雄鹰，任你有滔天的本事也施展不出来，你守护大金百姓，被遭人忌惮，腹背受敌，不过该如此的。”

“我的加入必然会让帝王猜忌，就如厉王所说，我跟着你走，也许有人会怀疑余商与你暗中勾结，意图谋反，可那又如何？”穆念安眼中明亮，似一把可斩断所有锁链的剑：“我们只求问心无愧。”

穆念安没有说，若是君不似君，臣不似臣，君延要反，她便陪着，是生是死，走一遭又如何？

闻人荣极似真的被这股力量灼伤似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移开了目光。

他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

闻人荣极屈起指节轻轻敲了敲石桌：“你就不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