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真是太容易了。

她的发钗能轻易刺进人胸膛,他看不见,自己优势尽占,捂住他的嘴让他别喊,不出半柱香就事成了。

谢云章听完也笑,噙着无奈,这回一下就寻到她的皓腕。

顺手掌一路抚到那尖锐的发钗,拉着她,抵到自己身前。

“我可以死,只是……”

“只是什么?”

“孤魂野鬼太寂寞,你与我做对亡命鸳鸯,也算不枉此生。”

闻蝉喉间一哽。

当即使力,将他胸前衣料往里刺几分。

“好啊,那我先杀你,待看着你断了气,我再来随你便是。”

谁都知道这承诺不可信。

前者先走一步,谁知后者会跟上,还是背诺偷生呢?

谢云章却点点头,“好,那你刺吧。”

像是笃定了她不敢,她不舍得,生死之事在他口中,如同儿戏。

闻蝉没伤他,反倒自己先恼了。

“像你这样的人本就该死,人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却毁了我大好的婚事。”

“大好?”谢云章不以为然,“一个只会躲在女人庇护之下的男人,他配不上你。”

“若非你从中作梗,我本可与他安稳一世!”

谢云章一双深邃的眼波澜不生,只轻轻摇头,“真要算的话,你得算全。”

“你若非自小养在我身边,便没有这身,能被他们一家看上的本事。”

“当年若非同我怄气,你更不会从上京千里迢迢逃来琼州,与他从头到尾只会是陌路。”

“说起来他该谢我,阴差阳错,赠他一段孽缘。”

闻蝉:“……”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无耻之人?

机关算尽夺了旁人的妻,还要人家谢谢他?

没听见她的声响,谢云章又开口:“你要与他一世相守,难道就不会遇见大风大浪?好在今日出手的人是我,手下留情,更无心伤人。”

“再说真要论前盟,你难道不是先与我,有过……”

闻蝉不想往后听。

更不想和他细论当年的事。

发钗脱手坠地,“叮”得一声响。

趁他分神,闻蝉从他怀里脱身,两脚稳稳踩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