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有这个心也挺好的。”

徐清老师轻轻点头。

她并没有劝说陈默留在围棋界，因为早在世界赛之前，陈默就数次说过自己对职业围棋兴趣不大，参加比赛主要是为了吴予，并非是自己热爱围棋……

眼下，吴予通过夺得女子赛冠军，厚积薄发，不论自信心还是棋力都有了极大提升，陈默似乎也没有继续呆在职业圈的必要了。

“成立训练棋社这个事儿，最好是跟‘夏国围棋协会’那边进行协商，倒不是说要得到他们的允许，而是……如果能把参赛名单提前定下来的话，这样应该会更保险一点。”

徐清老师给他提建议：“先把下一届世界赛的参赛名单确定下来，这样的话，你就能知道这些人的水平、以及该如何进行培训，免得你好不容易培养一批人，结果跟那群领导的想法相悖，最后又给搞砸了。”

说到这里。

她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某些完全没有大局观的领导，他们压根就不关心世界赛的输赢，只想把自己的亲信塞进去捞钱和镀资历……你要是不提前把名单定下来，到时候，肯定又有人想要从中作梗，让你的一番心血化为乌有。”

“确实。”

陈默认同的点点头：“以前我遇到这种事儿的时候，总是会很纳闷，为什么这些领导一个个都跟没脑子似得，为了自己的一点蝇头小利，完全不顾大局，后来经历多了才明白，很多事情远远没有看上去的这么简单，这里面的利益牵扯太多了，跟利益相比，大局什么都不是。”

“是啊。”

徐清老师笑了笑：“以前年轻的时候，我也很反感这些人，但当自己真的坐在那个位置上的时候，才明白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就拿上一届世界赛来说吧，当时有人提出用栾云七段等老牌棋手，把小予和邹梦替下来，当时我是投了反对票的。”

顿了顿。

她抬头看向陈默：“我反对的理由是，栾云那些人的年纪大了，没有培养价值，与其让那些老将上场，不如把机会留给年轻人，就算这几届发挥不好，可只要锻炼起来了，以后总归能打出漂亮的成绩……你猜，这话有几分真？”

“甭管心里有几分真，明面上都得是十分。”

陈默笑着回答。

他知道徐清老师的意思。

当时吴予的状态很差，邹梦到了世界赛上就是个垫底的，说白了，这俩去了都得拖后腿，可徐清老师等人还是力排众议的给她们争取到了机会。

徐清老师的理由自然是有几分真的，不然，也没办法说服会议室里的其他高层领导，可要说十分真……那是不现实的，至少有一半、甚至八成九成的原因是为了给吴予争取机会。

至于说，这样硬塞自己人进去，会不会影响到大局？

肯定会影响啊。

但到了那个时候，已经没人在乎会不会影响大局了，只想往里面塞人。

所以……

公平或不公平，从来都不是爆发矛盾的主因，既得利益才是。

吃亏了就不高兴，痛骂那些玩黑幕的上位者，那个时候表现的那叫一个正义，可当自己也成了上位者的时候……你是要当个维护公平的独行客？还是当个为自己阵营争取利益的大靠山？

独行客会把自己给活活玩死，唯有成立自己的‘班底’，打造利益共同体，才是持续发展壮大的唯一真理。

人性就是这样，甭管哪个时代，甭管哪个国家，甭管哪个行业，都是如此。

乌托邦嘛~！

“徐老师，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陈默说道。

徐清老师跟他讲这些，意思很简单，不要站在主观的角度去看待一些问题，不要站在主观角度去敌视某些人，要站在客观的角度去做阅读理解，客观的意识到该问题的运行逻辑，并从中找出对自己有利的机会。

勇士与恶龙是天敌，可当勇士成为恶龙的时候，那其余恶龙就成了他的天然盟友……

……

当陈默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就只剩下路路还站在窗口吹风，除此之外，走廊里就没有别人了。

“小予呢？”

陈默询问。

路路伸手指了指楼上：“正在教小朋友下棋呢。”

“她这么积极的吗？”

陈默有点诧异。

在他的印象中，吴予可不是什么事业型女生，她喜欢慢节奏的生活方式，喜欢像小猫一样慵懒的撒娇……

“半个月没怎么碰围棋，估计是有点憋坏了。”

路路随口说道。

这几年因为比赛的缘故，小姑娘总是精神紧绷着，如今终于得偿所愿，所以狠狠地给自己放了假，结果就是各种不适应。

于是在休息了半个月之后，她还是投身于自己热爱的围棋行业……尽管目前的工作仅仅是教小朋友下围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