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予是个很固执的女孩子，至少这一刻是的。
“好啦好啦，我肯定知道回家，但我现在还有点事情，等我忙完了就回去……我没做别的，真的。”
她跟路路解释自己临时有事儿不能回家，路路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居然让她开视频通话，一直到瞧见她和陈默的衣服都是完整、没什么褶皱、且看到两人都是坐在客厅的时候，才放下心。
陈默险些笑出了声。
吴予的脸色不太好看，瞥了一眼陈默差点憋不住的笑容，没好气的说道：“别笑了！”
她现在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单纯少女了，在网上看了那么多的情感帖子和狗血故事，她很清楚路路刚刚在怀疑什么事情，虽然并不想开视频自证清白，但她又怕路路会心生怀疑，一挂电话就直接开车过来……
“我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平时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陈默说着，脸上还带着灿烂的笑容。
“你还好意思笑呢，如果不是因为你，路路也不至于给我打视频电话。”
吴予白了他一眼，冷不丁说了一句：“你要是个女孩子就好了。”
陈默：？？？
他笑不出来了，甚至有种菊花一紧的危机感。
……
玩闹过后，吴予又提起了刚刚的那件事。
陈默能看的出来，她对这件事非常在意，如果自己继续敷衍她或者转移话题的话，小姑娘可能真的要生气了。
“是，我早就知道。”
陈默点点头：“我在上节目之前就知道了，更准确的说……这也正是我能上节目的原因。”
“为什么？”
吴予想不明白。
“因为话题性，因为争议性，因为热度。”
陈默淡淡说道：“在这个社会上，最能让大家感兴趣的，无非就是那些长盛不衰的对立矛盾以及社会问题，例如：男女矛盾、感情问题、子女不孝、性别歧视、学历歧视、工作歧视……等一系列无法被解决的问题，如果你仔细研究过，就会发现，几乎所有的综艺节目，能引起广大网友的点，往往不是节目有多么的精彩，而是里面蕴含了多少矛盾……”
“所以——”
吴予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色有些古怪：“你给节目带来的矛盾点，就是学历歧视和工作歧视？”
“这些只是开胃菜而已，重头戏还在后头呢。”
陈默笑了笑，用漫不经心的口吻说道：“我长得这么帅，还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嗯……你不觉得这个人设看起来很眼熟吗？如果有人故意拉仇恨的话，强蹭几个流量明星的热度总没问题吧？当然，这只是我粗浅的看法，我怀疑，节目组可能还有更多的盘外招……这些可都是钱呢。”
吴予没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他。
陈默也没说话，他在回忆当初与节目组的谈话。
“为什么要这样做？”
过了很久，吴予才开口询问：“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赚钱啊。”
陈默随口回应：“节目组承诺给我五万块钱作为报酬，这笔钱对我非常重要，可以帮助我很好的改善生活，嗯……其实你换个角度去想，《心动小屋》一个月的时间里，我除了做饭和跟人唠嗑之外啥也不用做，就能白捡五万块钱，唯一的代价就是被骂几句，这种好事儿，不是妥妥的天上掉馅饼吗？”
天上掉馅饼……
吴予低着头，不吭声。
“而且，被骂也未必就是代价。”
陈默犹豫了下，又用浑不在意的语气说道：“如果我身上产生的争议很大，那也就意味着，我能够得到远超过其他嘉宾的巨大流量，到时候我可以趁着流量高的时候搞一搞直播带货什么的，嗯……现在卖假货挺赚钱的，你瞧瞧网上那些直播卖假酒的，简直都赚疯了，就连老艺术家都心动……”
当初，他还真就是这么想的。
利用《心动小屋》赚钱的同时获得流量，趁着流量最高的时候开播卖假货，能捞多少钱就捞多少钱，毕竟骗傻子也不需要什么心理负担……至于被骂？
呵呵呵，人家老艺术家都不怕被骂，他怕个屁？
真要是激起了民愤，那还是好事儿呢，因为那意味着更大的流量，更多的傻子……
他甚至都已经想好了。
真要是到那个地步，就自己写个软文，标题就是：《陈默直播间名酒标错价格，8999的顶级名酒以1999的价格售罄，一场直播净亏上亿，陈默称：把自己卖了也赔不起……》
嗯……
也不单单是为了恶心人啦，主要还是为了吸引那些傻子去自己的直播间，这样一来，他就可以赚到更多的钱。
至于良心？道德？
在这个笑贫不笑娼的时代，就别提那些没意思的东西了。
没钱的时候，说出真理都没人在意，有钱的时候，放个屁都有一群人凑上去闻，闻完了还得夸一句：“您的屁真香，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天天都能闻您的屁。”
想想都觉得有意思极了。
可惜啊——
就在他计划着该怎么利用这股流量疯狂一把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脑子里居然多了个外挂，这就……
真挺可惜的。
疯子最怕的不是困难和绝境，而是有退路，因为一旦有了退路，就再也疯不起来了。
就像现在——
陈默给路路辅导围棋，一个月能赚上百万，他抄的《斗破苍穹》，这个月爆更百万字的收入至少也得在二三百万以上，还有即将到来的世界赛，又是大几百万的奖金……
而且这些都只是暂时的，等他捞到了第一桶金之后，资金宽裕了，就可以尝试着创业，到时候轻轻松松就能让自己的资产呈现出几何式的增长……当首富可能有点难，但混个百八十亿的资产，总归是没什么问题吧？
也正因为有了退路，所以，当初的疯狂计划也只能搁置了。
当然——
参加《心动小屋》这个事儿，陈默也没后悔就是了，毕竟……相比起唾手可得的财富，心灵上的富足和温暖，往往会更加重要。
……
“钱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吴予眉头紧锁：“《心动小屋》就给你五万块钱而已，以你的能力，很轻松就能赚到吧？”
“呃……”
陈默摸了摸鼻子：“我以前就是靠游戏代练赚钱呀，一个月的收入堪堪过万，但支出却很大，至于小说和围棋……那都是业余爱好，我也没想到自己写小说和下棋都这么厉害。”
貌似就只能这样解释了。
不然的话，他实在很难说得通，自己以前为什么不写小说和下围棋，偏偏等到这个时候才开始。
“业余爱好？”
听到这四个字，吴予整个人都不太好了，看向陈默的目光就像是看到了魔鬼：“你是说……以前下棋就是下着玩？”
“对的呀。”
陈默点点头，他还借此解释了一句：“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下棋？当时我就跟你说过的，我是第一次跟职业棋手下棋，完全不清楚自己的棋力是什么水平，嗯……我也没想到我会这么厉害。”
“……”
吴予不说话了。
她不禁想到了自己辛苦学棋的这十年，用了足足十年的时间才有了现如今的棋力，可陈默呢？
人与人真的没办法比较啊。
“所以——”
她深吸一口气：“所以，你在参加节目之前，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写作和下棋的天赋，仅仅是因为游戏代练的收入不高，才过来赚一笔外快……结果就在这个过程中，误打误撞的发现了自己的天赋，然后才有了现在，对吗？”
恭喜你，都学会抢答了！
陈默脑海里想到了这句台词儿，觉得用在这里简直是应景极了。
“是的。”
陈默微笑着点点头，用赞赏的眼神看着她：“如果早知道自己有这样的天赋，我早在几年前就摆脱贫困了……当然，我并不觉得遗憾，相比起早几年摆脱贫困，我更庆幸的是能在《心动小屋》认识你，跟这段感情相比，多吃几年苦不算什么的。”
顿了顿——
他又补充了一句：“老人不是常说嘛，先苦后甜，大概是老天爷想要给我一段甜甜的爱情，又怕我不懂得珍惜，所以就让我先吃几年苦头……所幸，现在苦尽甘来。”
这番话真是漂亮极了，完美的掩盖了自己是穿越者的真相。
“陈默~”
恋爱脑的小姑娘非常感动，抱着他的胳膊，与他很亲密的贴贴。
陈默眯着眼睛，一边享受着小姑娘那柔软娇躯的贴贴，一边开始在脑海里复盘，看看是否还有什么遗漏之处。
“陈默，那你当初的计划是不是已经作废了啊？”
吴予忽然问道。
“是啊。”
陈默点点头：“以前那是实在没办法了，才会打算破罐子破摔，现在既然有了更好的出路，那自然也就没必要再做那种背负骂名的事情了。”
“那这个节目引起的争议该怎么办？”
吴予眉头微皱：“节目才刚刚播完呢，要是等到明天的话，肯定会有更多的网友和观众争论这件事，会给你带来很不好的影响……”
犹豫了下，她抬头看向陈默，试探性问道：“我想办法给……压一下？”
“你能有什么办法呀。”
陈默有点想笑。
“我是没办法，但我舅舅应该有办法的，他可厉害了。”
吴予一脸认真的说道。
夏国富豪榜名列前三的顶级富豪——沈渊明？
陈默一个激灵，整个人都清醒了，连连摆手：“别别别，这点事儿就没必要麻烦旁人了，还是交给我自己好了，要是这点事儿都需要找别人帮忙，那岂不是显得我真的很废物？”
他可不想给沈渊明留下坏印象。
不单单因为对方的商业成就很高，更重要的是，他是吴予的亲舅舅，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关心吴予的人，在吴予心里的地位极高。
“你？”
吴予显然是不太相信他的能耐，狐疑问道：“你能怎么办？”
“我可以……置之不理。”
陈默转移话题，反问道：“小予，因为三次世界赛的事儿，网上对你的评价也不太好，你明明有能力压下去，为什么不这样做呢？”
“因为他们说的是事实啊。”
吴予眨眨眼：“我连续三届世界赛的成绩都很差，这是事实，没能给祖国挣面子也是我的错，这没什么不能承认的，我应该凭借自己的努力去改变，而不是利用资本手段进行压制，那只会适得其反。”
这话……
陈默迟疑了下，问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舅舅的意思？”
他下意识觉得，以自家女友的脑瓜，很难有这样的见解，很可能跟她背后那位真·大佬有关系。
“一开始是我的意思，后来我舅舅也认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