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的卤肉饭做好了。

看着对面小姑娘端着碗埋头努力干饭的样子，陈默一时间发起了呆，甚至都忘记吃饭了。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投喂的快乐。

嗯……有个小吃货女朋友，还是蛮治愈的。

“你老是看我做什么呀？”

吴予瞧着陈默发呆的样子，眉头微皱：“赶紧吃饭呀，可香了。”

“嗯嗯嗯，这就吃。”

陈默点点头，然后端起碗开始吃饭。

因为小姑娘就坐在自己对面吃饭的缘故，使得陈默都跟着多吃了一碗。

吃完饭——

陈默收拾餐桌、刷碗，小姑娘则是舒舒服服的坐在沙发上，倚靠着沙发靠背，眯了眯眼，一副惬意至极的样子，像是一只刚刚吃完美味大餐的小馋猫。

“小默默，我觉得这样不好。”

吴予忽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认真说道：“每次都来你这儿蹭饭，什么忙也帮不上，这样下去不行的，你又不是我家保姆，没必要这样惯着我，唔……要不然，还是把收拾桌子、刷碗刷锅的活儿交给我吧？”

小姑娘有点危机感。

她觉得再这样下去，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只会进一步的失衡，完完全全一边倒……网上都说了，这种一方付出的感情是不长久的，如果自己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万一陈默某天突然厌倦了，说不定就会离开自己了……

这可不是她想要的。

而且，小姑娘觉得自己也不是那种特别矫情的女孩子，虽说养尊处优吧，但还没到‘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地步，虽然她也没啥技能傍身，但如果只是刷锅刷碗、打扫卫生的话，肯定还是没问题的。

“嗯？”

正在收拾厨房的陈默听到这话，扭头侧着身子看了她一眼：“你是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呀，特别真，我没有跟你客套，也不是假装热情。”

吴予一脸认真的回答。

“唉。”

陈默叹了口气，随口说道：“该说不说，你想的有点多。”

“哈？”

她不明所以。

“这里是我租住的公寓楼，是我的栖身之所，做饭、打扫卫生、刷碗刷锅，这些本就是我应该做的事情，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只不过是刚好赶上饭点儿蹭了几顿饭而已……”

陈默声音平静：“况且你也不是白白蹭饭啊，所有的花销都是你承担的，你出了钱，我出了力，咱们最多属于互帮互助，谈不上谁占谁的便宜，你没必要因此觉得不好意思，搞得好像特别亏欠我一样。”

顿了顿——

“小予，你要记住一件事。”

“不要把别人的付出当做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更不要把自己的付出当做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你不需要为我做任何事情，我也不需要为你做任何事情，但我们偏偏都为了彼此着想，这是因为我们互相喜欢、愿意为对方付出，所以……坦然接受对方的好意就是了，没必要这么斤斤计较。”

陈默说道。

他总是想办法劝说小姑娘对自己有点信心，她那么优秀美好、又热情善良的女孩子，没必要总是把自己放在这么卑微的位置，更没必要……因为别人的一点点付出，就表现出深受感动的样子。

既然是互相喜欢、双向奔赴，那双方就应该是平等的才对。

陈默从不觉得自己为对方做了什么特别值得感动的事情，他只会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好，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反倒是小姑娘，总是想方设法的帮他做一些事情，不想在这段关系里对他有任何亏欠，搞得就好像……急着跟他撇清关系一样。

爱情既是无私、又是自私的。

人们总觉得自己是无私的，可以心甘情愿的为对方做很多很多事情。

可若是站在上帝视角来看，却又是非常自私的，因为总是希望自己付出的比对方更多，试图以此来证明自己更爱对方，却浑然不去考虑对方会怎么想。

“唔……”

吴予听着他这些话，撇撇嘴，有点闷闷不乐的嘟囔道：“你也就嘴上说的好听。”

“什么？”

陈默眉头一皱。

“没，我说着玩儿的。”

吴予摇摇头，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我什么都没说。”

陈默：“……”

他听力挺好的，刚才那句话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侧着身子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低头看手机的小姑娘，他眉头微皱，若有所思。

……

很快，厨房收拾好了。

陈默在吴予身旁坐下，扭头看了一眼，就瞧见她正拿着手机打字呢，看左侧聊天框有好几个头像，应该是群聊。

“聊什么呢？”

他好奇询问。

吴予瞥了他一眼，然后低头继续打字，随口回了句：“棋馆的学生在聊围棋，我随便打打字而已。”

“哦。”

陈默点点头，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想了很久，忽然问道：“是因为我下午在超市说的那些话吗？所以你才不高兴？”

“我没有不高兴啊，我挺开心的。”

吴予摇摇头，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话，她还朝着陈默露出笑脸，两排洁白的小贝齿看起来整齐又可爱，下一秒，她就低着头继续打字发消息了。

“……”

陈默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与对方朝夕相处了这么久，小姑娘本身又是个没有任何心机城府、心里憋不住事儿的性子，心情好不好很轻易就能判断出来。

因此，陈默心里很清楚，这姑娘的心情其实是算不上多好的，她只是不想再聊那件让她不开心的事情，所以才藏在心里不说而已。

想了想，陈默伸手揽住小姑娘的腰，对方并没有任何抗拒，很轻易的被他揽入怀中。

一低头，就看到小姑娘正用手机打字，跟棋馆的学生们讨论围棋的一些战术，成功收获了一群小迷妹的恭维。

“嘶，不好办呐~！”

陈默眉头微皱，有些头疼。

如果自己伸手跟她发生肢体接触，小姑娘抗拒的话，那还好办，说明她正在气头上、且赌气的成分更大，并没有真的完全生气。

（如果真的特别生气的话，那她直接就夺门而出了，不至于说留在这里吃个晚饭再走……嘴馋归嘴馋，但小姑娘还是很有骨气的。）

而此刻——

小姑娘明明正处于生气的状态中，但却并没有跟他争论的意思，并不像一只炸毛的小猫咪一样对他拳打脚踢，这并不是什么好现象，如果处理不好的话，后患很大。

所以，陈默打算好好的跟她讨论一下这个事儿。

“小予，咱们聊聊天呗？”

陈默揽着她的小软腰，发出聊天邀请。

吴予抬头瞥了他一眼，正要说话，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

陈默顺着震动声看去，就发现那是‘大老婆’打来的电话。

吴予没理会他，拿起手机接通，也不知对方说了什么，就听见她说：“好好好，我这就回去。”

之后就挂了电话。

“小予，你要走？”

陈默有些错愕。

“嗯，路路叫我回去一起泡温泉呢。”

吴予随口解释了一句，然后拎着包包就起身准备离开。

“等会儿——”

陈默拉住她的小手：“咱们先聊聊天嘛，等下再回去好不好？泡温泉也不急于一时呀。”

“打电话聊天也是一样的。”

吴予说道。

说话的同时，她只是匆匆看了陈默一眼，然后就挪开视线。

因为今天下午的事儿，她的心情有点闷闷不乐，又没办法跟陈默说，所以……她还是挺想回去好好冷静一下的。

“不一样，有些事情，我还是想跟你当面说清楚。”

陈默抬头看向她，认真说道：“如果当面都说不清楚的话，电话里就更不可能说清楚了，而且，你在生气，我不想让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带着情绪过夜，所以……咱们好好聊一聊，可以吗？”

“……”

吴予迟疑了下，说道：“我怕你给出的答案不是我想要的，那样的话，我会更生气的。”

换做以往的话，她特别想待在陈默身边享受无忧无虑的二人生活，但当她此刻心情不好、甚至有些失落的时候，她就不想再待在他身边了，怕把不好的情绪带给他，进而影响了两个人的关系。

所以，此刻她更倾向于回去泡个温泉，等心情好一些了，重新变成了那个整天笑嘻嘻的欢乐小姑娘之后，再回到他的身边。

“不会的。”

陈默笑了笑：“我知道你想要什么答案，而刚好，我可以给你想要的答案，所以……还是留在这里好好聊一聊吧，我真的不忍心让你带着一肚子的委屈回去，你是我喜欢的女孩子嘛，我不能这样伤害你。”

“唔……”

吴予想了想，尝试着把手缩回来，但对方却攥得很紧，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我如果不答应的话，你会放我离开吗？”

吴予低头看着被攥住的小手，有点幽怨的问道。

“正常情况下不会，但这个房子的隔音并不是特别好，如果你大喊救命的话，为了避免被警察叔叔带走，我只能放你离开。”

陈默非常诚实的回答。

吴予：“……”

她没办法，只能乖乖坐在沙发上，任由陈默搂着腰轻轻摇晃。

虽然心情有点郁闷低落，但还不至于生气到想让警察叔叔把陈默带走。

……

“小予，可能是我之前说的一些话，让你产生了误会，在这里我需要跟你好好解释一番。”

陈默梳理着措辞，然后耐心解释道：“首先，我在超市跟你聊天的时候，说要有足够的经历才能确定我是否是你的良配……这句话并不是你理解的那样，并非是我对你不满意、也没有把你当备胎的意思。

我只是觉得，我们对彼此的了解还太少了，仅仅只有互相喜欢，却并不知道是否合适，仍需要漫长的时间去互相了解和磨合，如果经过了解和磨合之后，我们仍然喜欢着彼此，且由喜欢变作深爱，那我们自然会顺理成章的喜结良缘。

但如果在这个过程中，你渐渐觉得我们并不合适，在一起的时候吵架的次数越来越多、三观不一致的地方也越来越多，且到了无法磨合的地步，最后搞得双方都很疲倦……那自然就没办法在一起了。

正因如此，我才会说，单单一两年可能还不够，或许需要更多的时间才行……

我当然是很喜欢你的，但我是个很冷静、很……嗯，也算是比较成熟的成年人吧，所以在思考这些事情的时候，我会基于理性去做判断，而不会单单用喜欢或不喜欢来作为评判的唯一标准，所以——反正我是蛮想跟你结婚的，但你的话，暂时还是以享受恋爱、拼搏事业为主，没必要去考虑以后结婚该怎么样。

嗯——

我这样说，你可以理解吗？”

陈默觉得自己解释的已经很清楚了，小姑娘也抿着嘴，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她虽然像个单纯的小孩子，但性格还是蛮懂事的，应该可以理解，所以问题不大。

但……

“我现在都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