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老实性子,说起话来跟一杯温吞水似的,来的时候带着她亲手做的素服,一脸的羞窘,淮月的话稍稍尖利一些,她就坐立难安。
弄得淮月也不好发什么恨了,更何况她来是报杜氏的丧。
那个弃淮月和海云不管不顾的外祖母,缠绵病榻一年多,终于咽气了。
于礼,淮月很该去一趟,也许不止一趟。
但她又清楚安家在打什么主意,她一登门,两家的关系也就是破冰了。
原来就一个安云声,就算勤快地送银子来,她也能用阿珠打发了。
这整个安家黏上来,光想一想,都有一股子要窒息的感觉。
再不喜欢也要去,免得日后给海云的名声招惹上什么麻烦。
淮月到了安家,安云声自诩熟络,是头一个迎出来的。
他娘落在后边,淮月看她像是松了一大口气。
奉茶奉果子奉糕点,寒暄称赞拍马屁。
淮月说要先祭拜,大家才如梦初醒般领着她去灵堂。
淮月草草的上了两炷香,叩拜的时候脑袋里一片红白,关于杜氏的一切,她竟都想不起来了,一丝一毫都没了。
原本,也就没有多少吧。
淮月看向大舅舅那张饱满的圆脸,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张嫌恶的面孔。
想起来了,那是从前杜氏看她的表情。
她高高在上,那样的厌恶,半分孺慕之情都没有。
淮月看着线香冒出的青烟发呆,直到有人说:“表妹,仔细被呛着,咱们外间坐一坐吧。”
淮月的手被人牵住,女娘有些尖媚的面庞与她小时候刻薄的神情融合的严丝合缝.
淮月还不至于转眼就忘记安云声刚给她介绍过的人。
这人无疑是她的表姐,小安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