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月的食盒里还配了两把拇指甲盖大小的铜勺,勺柄细长。
三闲食里有配套的食具,卖得最好的就是这把铜勺,铜虽贵,但这勺子小小巧巧的,也费不了多少,大多数人都买得起。
袁黛掂在手里,也觉得趁手合用。
她自然是不会夸的,将百合花球一勺挖了下去,乳白色的莲蓉山药馅中缓缓流出玫瑰色糖水。
袁黛抿了一勺,觉得味道甚是好,便不咸不淡的说:“江娘子做这些吃食还真是有些本事,难怪她那几间小店都经营的不错。”
纪如笺没有接话,袁黛一进傅家,心思都围着纪如笺打转,自然也觉察了她与淮月之间的疏远。
虽然她没将淮月这人放在眼里,但不知怎的,她总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忌惮。
今日见淮月又递东西来讨好,看来是甜头还没尝够呢。
袁黛自然是鄙夷她的。
却不知纪如笺满腹心事,都是记挂着淮月的。
年关越近,淮月越是忙碌。
前几日得了海云的信,说是北边提前落了大雪,路上往来不便,几条大河也都开始结冰,今年是不回来了。
淮月自然是失落的,但一忙起来也着实没什么空闲感伤。
城北的分店还有好些糕饼是从三闲食里运过去的,自然了,珠娘拿手的几样糕点,也得从城北运过来。
所以每日天还没亮透的时候,就有四五个人等在三闲食后门口,一开门就是上货下货。
粗一看都是汉子,细一看可就吓人了。
有眇一目的,有缺了大半个下巴的,说是被土雷炸的,还有个烂了半张脸的,说是凫水的时候撞到暗礁,也就打头的卢大宝样貌好些。
这些人都是傅恣军中退下来的伤员,伤在脸上,招呼客人这种活计是肯定做不得的,他们也怕吓着别人,所以就捡了个起早贪黑的活计。
而且,即便是日日来要,桑葚已经见怪不怪了,也都是卢大宝出面交谈,他们就埋头搬东西。
“这两盘糖丝绕要极小心,压不得,最后再搬吧。”桑葚道。
那几人小心翼翼的,跟供着祖宗似的,看得桑葚忍不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