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应答,空气中弥漫着冰雪的气息,阿狸缩缩身子,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大牢门口,狱卒看着迎面走来的封羽锦,拱手道:“三皇子。”
封羽锦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漠然的开口:“本王要先见见皇甫蔷。”
“可是…您如今是戴罪之身,不能贸然……”
“本王的话不好使了?”
“不是…不是……”
“那就让开。”
说罢,封羽锦直接把狱卒推开了,烈羽随后跟上,与他一起走进了大牢。
牢中哀嚎声声,抽泣迭起,封羽锦径直的走到牢房的尽头,那一间昏暗宽敞,弥漫着浓烈的牢房中关着皇甫德父女三人。
见封羽锦突然出现,皇甫德明显的不敢相信,待狱卒把牢门打开,他才佝偻着身子作揖:“三皇子……”
皇甫德一夜之间苍老许多,他发丝凌乱,两鬓微霜,眼窝旁边都是青黑的印子,干枯的嘴唇如同苍老的古树一般,似乎没有往昔德高望重,沉稳敦厚的模样。
一边的皇甫蔷和皇甫薇亦是憔悴不堪,忧心忡忡的,见封羽锦走来,两人对视一眼,低声的唤道:“三皇子。”
字里行间,皆是叹息和沮丧。
“蔷儿,你可还好?”
封羽锦直接看向皇甫蔷,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温柔,脸上露出了心疼的神情,皇甫蔷被他这样低声细语的一问,瞬间泪眼朦胧,水汪汪的眼睛抬起,她碍于家人在场只能不动声色的点头:“我还好,不用过于担心。”
“蔷儿,丞相,你们放心吧,本王就算倾尽全力,也一定会救你们的——如今大哥对你们不管不顾,甚至还落井下石,想要斩草除根,本王定不会让他如愿以偿。”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三皇子的心意,老臣…心领了……”
皇甫德怎么也不会想到,昔日嚣张跋扈,目空一切的封羽锦,居然也会出手相助自己,而那个对自己尊敬无比,温润如玉的太子,到如今却时时刻刻算计着他手里的机关图。
命运总是如此可笑,黑白颠倒,正邪难定。“羽锦,如今你也是自身难保…不用勉强……”
皇甫蔷也如是说,其实只要看到封羽锦平安无事的——或者说只要他还活着,她就心满意足了,都说虎毒不食子,封邑启就算再怎么大公无私,也定不会忍心让封羽锦断送了性命。
“蔷儿,我没关系…都是我没用……”
“羽锦,你不必说了…你走吧,至于我,生生死死,皆顺其自然,听天由命。”
说着,皇甫蔷便要将他推走,封羽锦无可奈何,叹息着拂袖而去。
他最见不得皇甫蔷流泪,她那难过失落的神情,就仿佛针扎在心里一般的难受。
在不远处等候的烈羽见封羽锦无精打采的走来,随口道:“他们不领你的情。”
封羽锦默认了,随后走入牢中,狱卒小心翼翼的上前来:“王爷,探视的时辰过了……”
“滚开。”
封羽锦本就在气头上,便不耐烦的怒吼道,狱卒吓得连滚带爬,惶恐不安的退下了。
“羽锦,其实此次抢婚虽然不成功,可是商牟也尽了很大的力,自从你入狱之后,他整日坐立难安,愁容满面的——”
“你突然和我提他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商牟已然真心悔改,况且人多力量大,你处境艰难,得他相助也是好事。”
“呵,罢了,你不用说了,我心里有分寸。”
“既然如此,我也多说了,明日来看你。”
“嗯。”
烈羽出了牢房,然后朝西赋宫走去,路上遇到许多宫人,皆在交头接耳的议论纷纷,他随意问了一下,才知晓原来是西琼回宫了,此刻正在龙梓宫觐见封邑启,他的嘴角现出浅淡的笑意,自言自语道:“看来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龙梓宫中,风尘仆仆,丰神俊朗的西琼在殿下抱拳,沧桑不失刚毅的脸庞展露一览无余的大将之风,他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末将西琼叩见陛下!”
对于西琼的归来,封邑启表现得意外的平静,他长眉微挑,龙眸中闪现着转瞬即逝的怒火,藏在阔袖下的手捏起了拳头,看着血气方刚,气势凌人的西琼,他的心里升起强烈的不满。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西琼这一次又是在没有圣旨的情况下突然回宫——那一次,是舞己出殡的时候,他火急火燎的赶到宫中,横眉冷对,兴师问罪,而今日想必亦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西琼,你怎么回来了?”
语气平和,毫不起伏波澜,可是封邑启的眼中,分明有一种凌厉的愠怒之色。
西琼不以为然的抱拳,理直气壮道:“听闻朝中大乱,太子殿下与三皇子手足相残,闹得大婚三番五次意外横生,满城风雨,如今二人针尖对麦芒,两极分裂,末将身为臣子,终日忧心忡忡,所以这才从北域赶了回来。”
“原来如此,爱卿虽然远在北域,却对宫中之事了如指掌,朕真是万分欣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