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裳回去之后,仿佛办成了一件大事,她释然的舒了一口气,捂着小腹缓缓低语:“如今也快两个月了,时辰倒是过得极快……”
她突然又想起来,洛樱没有出现之前,她和樗北炎自由潇洒,惺惺相惜,虽然小打小闹,可是也欢喜若狂,樗北炎时常被他欺负得无话可说,可她便是吃定了他不善言辞,变本加厉,娇纵任性,最后…把他弄丢了……
说起往事,她不知为何有些后悔,当时年少无知,不知珍重,到眼下拱手她人才知心中所爱亦是那个铁骨铮铮,清冷霸道的男人,可惜都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她非有意跋扈自私,留下腹中意外有的孩儿,也非多愁善感,无病呻吟在此悼念往日情愫,而是…而是当日温柔,她怕是一生难忘了。
“岚裳,我们回北域成婚吧。”
“哼,你想得美,我何时要嫁给你了!”
“那你要嫁给谁?”
“哼!我才不要成婚!”
“那我等着可好?你若想嫁了,我便娶你。”
你若想嫁了,我便娶你。
岚裳喃喃自语这两句,鼻子一酸冷泪两行。
可惜如今,已是物是人非了。
商牟离开了丞相府,即刻通知了暗影,两人在一家酒馆碰了头。
两人见面之时,气氛有些尴尬,暗影一副冷漠疏离的望着他走来,嘴角是不易察觉的怒气,商牟一声不吭的坐到桌前,低头给他倒了一杯茶,低声道:“王爷怎么样?”
“东窗事发,处境艰难,陛下已将王爷打入大牢听候发落,大概…这一次凶多吉少了……”
“原因呢?”
他冷然启唇,看不起脸上的表情,语气中却带着忧虑。
“夺命帖在太子手上,王爷就算有三头六臂都余力不足,而且王爷他…认罪了。”
商牟一愣,不敢相信的猛然抬头,不解的问:“王爷怎么会轻易认罪?”
“你若问我,我去问谁?”
暗影没好气的斜了他一眼,明显的不耐烦,似乎是在责备他反应过于激动和失态了。
商牟怔怔的又低了头,自责的神色爬上了俊逸冰冷的面庞,沉默一会,他抱住了头,而后用嘶哑的声音道:“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罢了,每个人的选择不同,你不用在此惭愧不已——”
暗影虽然是在安慰他,可是言语间却难免带着不屑的味道,说实话他的心里还是为封羽锦感到不值的,封羽锦一直对商牟十分器重信任,却是没想到原来一切都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从中作梗。
“那皇甫蔷的事情……”
商牟的一出口,轮到暗影呆住,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昏暗哀伤,之后痛饮了一杯茶,带着无边无际的激昂,仿佛视死如归一般的坦荡洒脱,不知看着什么地方讽刺的勾唇道:“是凝眉…他趁你们打得火热,无法脱身之时派人抓走了皇甫婳,等我赶到的时候,已经覆水难收了。”
“凝眉?那王爷……”
“王爷一定会杀了她,到时——如果你还活着,替我求求情,我来替她死。”
“暗影,你…当真是执迷不悟了。”
“那又如何?”
暗影狡黠的挑眉,无所谓的耸耸肩:“可是我就是喜欢她,与其看着她死,不如我来承受所有的罪责。”
商牟无言,又喝了一杯茶。
直到一壶茶见底,商牟方又问:“王爷最后会怎么样?”
“光是私造令牌这一条就足够让王爷元气大伤,羽翼尽折了,加之陷害皇甫德,夜闯丞相府,太子还直指他觊觎兄嫂,有伤风化——如此一错再错,罪加几等,若是不出意外…怕是死罪。”
“死罪!死…死罪……”
商牟面如死灰,嘴唇一个劲的翕动,无法置信封羽锦这一次当真是在劫难逃,命不久矣了。
他回想着平日里封羽锦的关切和大度,一时间完全不能接受,低着头失控的自语:“不可能…我要救他…我要去救王爷……”
没想到暗影听了轻笑一句,尽显嘲讽和冷意:“商牟,害得王爷走投无路的是你,现如今心急如焚的也是你,你究竟是如何想的?”
言外之意,还有一些可怜的意思,本来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杀手,何以变得优柔寡断,婆婆妈妈的,就算他选了封羽及,暗影也只有一阵不解的唏嘘,而对于他的左右摇摆,他是最深恶痛绝的。
既然已经各为其主,何必惺惺作态出谋划策。
“我…我对不住王爷…我得想法子救王爷……”
他继续道,以青筋暴跳,面色煞白来证明自己的忠心和诚恳。
“你是怕王爷不放过你,还是怕环月杀了你?”
提到环月,商牟已然奔溃,他四肢僵硬,一阵苦笑:“环月…我亦是对不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