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找个隐秘安全的地方…我要疗伤……”
声音断断续续的,虚弱又低沉。
“是你……”
游芊芊大吃一惊,推开了他的手,却看他踉踉跄跄的,倒在了地上,目光掠过一抹鲜红,她急忙蹲下身去抓住他:“你受伤了……”
看样子,他不仅受伤了,还伤得很重,此刻已经说不话来,只是一直艰难的喘息着,大概是快要撑不下去了。
游芊芊立刻急切道:“千儿,快去找两个人过来,扶他去碧波庭住着……”
“小姐…他来路不明的…会不会有危险啊……”
“我认得他——赶紧去,再磨蹭人都死了!”
“是…是,奴婢马上去……”
斗笠落地,她终于看见了脸,那苍白刚毅的线条行云流水一般,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冷硬轮廓,游芊芊楞了楞,没有想到他居然生得这般的英俊潇洒,急急忙忙的擦去他嘴边的血,问:“你怎么样了…等一会儿人就来了……”
他张张嘴,却无法言语,眼神也十分的迷茫呆滞,他倒在游芊芊的腿上,昏迷间突然抓紧了她的手,她不敢动作,手腕疼得厉害,又听见他低低的吐出一句话——
“环月…你怎么回来了……”
游芊芊狐疑:“谁是环月……”
他昏死过去,嘴角挂了一丝微笑,可游芊芊看了,却觉得那么凄凉,她早就觉得这个雷厉风行,清冷如霜的男人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想不到被她猜对了,他给人的感觉,似乎太过孤独和压抑。
很快,千儿找来了两个壮丁把他抬到了碧波庭,游芊芊不放心的守着,神色紧张:“郎中怎么还不来?”
“小姐别急,应该是快了……”
说着,千儿到门外望了望,惊喜道:“来了!郎中来了!”
游芊芊毫不犹豫的起身,给郎中让座:“先生,快瞧瞧他…他方才都吐血了——”
“小姐稍安勿躁,待老夫给他仔细的看看。”
郎中把上他的脉搏,表情变得严肃,又半弓着身子,提起他眼皮看了看,最后问:“他是不是与人激烈交手过?”
“这个…不清楚。”
郎中为难的摇头,抽出了一根银针,扎进了他的头顶,见他猝然一动,银针里面都是黑色的血,游芊芊直截了当的问:“他还有没有救?”
“自然还是可以救的…不过他脾脏肺腑都被震碎了,应该是和人殊死搏斗过——这位公子也算命大,五脏六腑都是淤血,居然还尚有意识……”
游芊芊瞠目结舌,不免佩服起他来,又赶紧催促郎中开了药房。
郎中走时,她扬起迷人的笑,给了沉甸甸一袋银子,叮嘱道:“还希望先生守口如瓶,不要和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情,明日我再派人去接先生过来给他看病。”
郎中什么都没说,恭敬的走了,富贵人家,大多性情古怪高傲,他可不敢轻易得罪。
殒杀醒来的时候,阿狸正在吃饭,她的邪气都驱散了,此刻面色红润可爱,精神抖擞,见他来了,开心的伸出双臂:“殒杀哥哥!”
殒杀扯扯唇,露出浅笑,十分乐意的给了阿狸一个拥抱,抚摸着她的长发,他轻轻问:“阿狸终于没事了。”
“嗯…还要辛苦岐芸师父和祁渊哥哥!”
“都是我的错,抱歉。”
他却是认真的道歉,愧疚因为自己失控才会带来一系列的麻烦,害得阿狸受了重伤,还让师父整日担心受怕的。
阿狸不好意思的摇头,抱住他的脖子,无所谓的笑:“殒杀哥哥不要自责,阿狸已经没事了。”
“嗯。”
阿狸吃了饭,和殒杀聊着天,殒杀虽然沉默寡言,却依然非常配合的或点头或微笑,俨然是一副温柔至极的模样。
岐芸和祁渊上了楼,看两人聊得融洽,也一起坐了下来。
“殒杀,你身体没事了吧?”
“没事,师父你们呢?”
“有阿渊在,不会有事。”
岐芸和祁渊相望一笑,眉眼间都是深情厚谊,让人无比羡慕。
殒杀感激的朝祁渊颔首,走到窗边,眉头微锁,方才的开心样子不复存在,他望着远处的高楼琼宇,想到之前种种,那俏美灿烂的笑容挥之不去,在脑海里如同落入清湖的石子,溅起激烈的波澜。
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双玄匕首在他的掌心发烫,像突然作了某种决定,他回头,吸了一口气,面向三人,眸内红光灰暗,因此变得柔情似水,说:“我想去白云观一趟。”
“你要去找皇甫婳?”
岐芸有些生气,如今皇甫婳身边都是道士,他就算有三头六臂,只身一人前去也无异于寻死,她和他说了许多遍,想要见皇甫婳她没有意见,得找个合适一些的时机,而现在是最让人头皮发麻的特殊时刻。
祁渊把岐芸拉住,免得她冲动行事,也安抚道:“阿芸,你听他说完。”
岐芸见他眼神坚定,选择相信祁渊的阻拦是有理由的。
“师父,祁渊在你的身边,我也毫无顾虑了——阿狸她是灵识,可以跟着我,不过她若是想要留在星河,我也绝不勉强,只是小婳…我不会让她一人承受委屈和磨难,我要去保护她。”
“那你的意思…就是要离开星河,叛离组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