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阿萝感觉自己疼得都有些麻木了,不过好在眼下她精神尚可,产婆也说这娃儿胎位正,很快就能生下来。
虽说她是头胎,自己又向来纤瘦,骨架也很小,不过看肚子的大小,这娃儿应当也不算太大。何况在月份大了之后,阿萝还十分中意控制食量,想来应当是不会有什么十分棘手的问题。
想明白这点的阿萝瞬间又多了些底气,也放心了下来,谨遵产婆的指导努力忍住不叫出声,保存着宝贵的体力。
当窗外隐约能看见一丝亮光之时,阿萝终于听见了最想听到的一句话:“十指了,可以用力了。”
这一整晚,除了腹痛,阿萝最明显的感觉就是憋得难受,想要使劲但是却一次次被产婆阻止,只因为宫口还未开全。
眼下终于可以用力了,阿萝趁着这阵腹痛还未过去,略微坐起身开始了努力。
陈川依旧同一个姿势蹲在窗外,整个人都好像麻木了一般,呆呆地盯着眼前的花圃,也不知在想什么。
忽然房内传来阿萝凄厉的痛呼,陈川全身一颤,感觉身上的冷汗瞬间被炸了出来,湿湿冷冷的衣裳黏在背上,十分地不舒服。
可是此时陈川压根顾不上这些,他全神贯注地留意着房内的动静,整个人都处于紧绷的状态,就连李靖在一旁喊他去东侧间里坐着他都没有听见。
李靖是过来人,自然懂得这种煎熬。他见陈川毫无反应,依旧蹲在窗下,没有像往常那般数落他,只是带着李戎与诸葛云卿走进了一旁的屋子里。
姜氏见他们进来了,起身拿了一盘栗子糕端给他们吃。也不知是不是一直关注着主屋内阿萝的动静,对于李戎竟也没有了以往那般排斥,还命丫鬟泡了茶上来端给了众人。
阿萝觉得,其实最难熬的时刻是等待宫口打开的那数个时辰,当真正可以用力了之后,好像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就感觉身子忽然一轻,而后最后一阵腹痛来临之时,最后再用力了一次,整个人就轻松了下来。
可阿萝感觉的一眨眼功夫,对于陈川来说却十分漫长。
当太阳已经升至远处的屋顶上方之时,身后的房里终于传来了几声清脆的巴掌声,而后便是震天响的婴儿啼哭。
陈川感觉自己犹在梦里,直到姜氏他们听见动静赶忙出来查看,李戎走到他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之时,陈川才终于意识到这难捱的一日终于过去了。
他听着那婴孩不住的哭声,忽然胸腔里就涌起一股热流,直冲得他眼睛发酸。
他看着那扇还没有被打开的门,努力忍住翻涌而来的情绪,伸手摸了摸眼睛,确保自己的模样看不出端倪了,这才走上台阶准备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