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如意门,便可见院子中央用泥巴砌起来的一小花圃,里头的迎春和垂丝海棠绽得热烈,春风吹过,院子里暗香浮动。
若弗和秦汾绕过花圃往正屋去,一进门便见两侧的雕花黑漆木花几上对称立着一只定窑白瓷春瓶,里头各插一支白兰花,水露盈盈,再往里走,可见上首的紫檀木雕花椅上坐着秦国公夫妇。
秦国公今年不过四十有五,却很显老,两鬓已见斑白,若非那身绛紫色二色青金线绣四爪正蟒的锦袍,绝无人猜到他是辅国公,还当他是哪个寻常人家慈祥的老爷爷,因他生得菩萨相,长耳垂,圆润而威严的脸,笑起来时,眼角的褶子跟把扇子似的,那笑意是直达眼底的,让人丝毫不会怀疑他的真诚。
“若弗拜见伯父,”若弗上前,向他一福。秦汾也朝他拱手,喊父亲。
秦国公放下茶盏,上下打量了若弗一眼,和颜悦色道:“若弗啊,这几个月受苦了,人都清减了不少,快去坐着。”
若弗谢了坐,秦汾也跟着坐在一旁。
秦国公叹了口气,“当初你坠崖身亡的消息传来,我还当你去了,也没私下派人去查,底下那帮人,办事儿太敷衍,连人都能弄混,幸而我没告诉你爹这消息,不然一会儿死一会儿生的,他可怎么受得住!”
听说秦国公没将她“坠崖身亡”的消息告诉她爹,她心里松了口气,这便站起身,又行一礼,“多谢伯父,都是若弗任性,害你们担心了,还有……还有我与玉安哥哥的婚事,我说逃便逃了,留下个烂摊子让您们收拾,是我错了,我往后行事一定三思而后行!”
秦国公瞥了眼自己那傻儿子,“玉安脑子不好使,让你嫁他也是委屈你,只不过,这回你得嫁他,做我国公府的人,如此我才好向皇上求情,贤侄女儿,这可没有委屈你吧?”
戚氏听见他说儿子傻,面露不满。
“若弗不敢说委屈,本就是下了聘书聘礼的,我应当嫁!”
秦国公颔首,“如此,我便对得起你爹爹了。”
“伯父,不知……不知可否允准我去探望我爹娘?”若弗有些难为情。
“这是自然,待过两日,我向圣上求情,过了明路,你便可去探望如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