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顺还从没听到过,一个人如此撕心裂肺的哭声;不仅他的身体随着阿珍“呜呜”泣声抖动着,桌上的烛光都被这悲戚嚎啕带动的忽明忽暗。
手足无措的朱子顺不知该怎么安慰阿珍,只是由着她趴在自己的肩膀,边哭边诉说着什么。
“我昨天刚回来,才听说。”朱子顺慢慢把阿珍扶到床边,坐下。透过微弱的光亮,昏暗的屋里,朱子顺看到阿珍的脸色更显惨白,哭肿的双眼,尽失了往日的神采,空洞,呆滞。
朱子顺把手里喝了一小半的水递给阿珍,示意让她喝上一口。
“我也没吃饭呢,洗把脸一起出去吃点儿东西吧。”朱子顺此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更合适。
阿珍摇了摇头,喝了一口水,终于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婆婆也走了,家里没有凉茶招待您了,朱哥。”
“你给我送去的凉茶,我喝了。”朱子顺说“一看就知道是她老人家做的。”
他随即站起身,走到桌前点上三支香,朝婆婆的牌位拜了拜。
“婆婆一辈子没有照过一次像。”阿珍说“儿子本想今年过生日给他拍张生日照,也没来得及……”
“朱哥你相信命吗?”
朱子顺不知该怎么回答,只是两眼一直在盯着桌上那两个一老一少的牌位;曾经在这间屋里相依为命,却没有血缘关系的祖孙俩,虽然清苦,但依然各安听命挣扎的活着。
如今却都死于“非命”。阿珍的问题,他也没有答案。
“穷命我认,可在我身上横祸不断,是不是遭了天谴,上辈子不知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这辈子来报应我。”
朱子顺只是静静地听着阿珍的自言自语,没有搭腔。
“这个孽子我养了他七年,到头来他还是撇下了我,去找他那个天打五雷轰的老豆去了。”阿珍捶着胸口说“连带着把婆婆也给带走了。不怪我儿子,都怪我这个命带煞星的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