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平凡原来难能可贵

母亲的叮嘱时刻在李钊耳边回荡，随着他在工作中的表现开始逐渐出现了转变，这也让吴萍对他的态度有了变化。回头想想，他也算是悬崖勒马，险些坠落进欲望的深渊里不能自拔。反过头讲，如果一个人一下子大权在握，真的能够克制住自己的欲望和心魔吗？恐怕未必。尤其是那些曾经身处底层而忽然翻身的人，暴发户的报复性消费绝对可以让他很快破产，所以很多人一旦拥有了财富，反而会误入歧途。李钊离开校园走进社会的十多年，吴萍始终都看在眼里，人可以失落，但是不应该失去理想和信念，否则，就对不起他那么多年接受过的教育和熏陶了，虽然现实总是残酷而又充满诱惑，但是对于一个人来说，守住本真才是最重要的。

两个人的关系在逐渐缓和，尽管上一次两个人有着非常激烈而又伤心的争吵，但是不管怎么样，亡羊补牢，犹未晚矣。再加上目前市场竞争有所好转，李钊从黑暗和欲望中得来的调头才更加难能可贵。

“我觉得你差点就完了。”吴萍说，“我很害怕，你会变成下一个包永全。变成他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自己消失了。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你。”

“也许吧，我的确有点不可理喻了，尤其在看到我儿子的眼神的时候，那种充满了绝望和恐怖的眼神让我难以自持。”李钊说，“谢谢你能够在所有人都趋炎附势的时候能够对我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正所谓巅峰产生虚伪的维护，黄昏见证真正的使徒。能够做到这点，你比我强。很多时候，也许人就是差那么一句真话和一顿臭骂，所有人都歌功颂德的时候，更需要冷静下来听听内心的声音，看来权力真的太容易改变一个人了，诱惑之大，实在让人难以拒绝。”

“没想到你转变的倒很快，我只不过是，不想让你变成一个魔鬼。行尸走肉太多了，所以更需要出淤泥而不染。”吴萍微笑着说。“也许这就是大家喜欢莲花的原因。”

“太难了，真的太难了。现在回头想想，一个人疯掉也许就在一刹那，一旦走错，想回头都回不了。”李钊多少有点心悸，有么几次他面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着实觉得极其陌生。

“你儿子现在怎么样？治疗有效果吗？”吴萍关心的问，上次说起这件事，她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安慰一下。

“这种病需要慢慢的调节，特别是他的心门，只有慢慢的打开了，才会被阳光照进去。有时候我觉得，我真他妈一无是处，根本不配做一个父亲。以前我总感觉齐莉莉是个不负责任的妈妈，也是个非常势利的女人，但是现在想想，其实我亏欠她和孩子的太多了。唉！”李钊叹息着，人生总是不珍惜眼前拥有的东西，只想着追逐眼中的那些虚幻。

“你之前说，你和齐莉莉离婚了，现在，你有没有考虑和她复婚？这对于孩子来说是件好事，特别是对于他的康复。”吴萍说的其实是一种好的结果。

“我还没有想过这件事，我妈也在劝我，但是说实话，我有点抗拒。站在她们两个人面前，我始终觉得愧疚，即便挣到再多的钱也依然如此。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再也找不回来了。而且，婚姻里的事情，不是讲道理就行的，之前结婚我有点盲目和冲动，现在，我想冷静冷静。”李钊显得很落寞，“人生如果能够重来一次该有多好，我现在觉得，没有什么东西比我陪着儿子更快乐的事，我非常想看看他的笑脸，听他的笑声。”

“也许现在也不晚。有得必有失，人生就是如此。”吴萍说，这句话似乎也是说给自己听的，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确失去了很多人生的欢乐。

“不说这些了，现在看起来形势很好，下一步有什么计划？江程琳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吴萍岔开话题。

“我也不知道，上次我打电话给她，她身在国外，说是要尽快结束谈判回来，我也希望她赶紧回来，这短短的几个月时间，我简直是从坑底到天堂，又从天堂到幻境，真的挺让人唏嘘的。”李钊说。“以前，我看权力就像是爬山，站在下面看山顶，只觉得站得高看得远才好，可以一览众山小；现在站在了山顶，忽然觉得也很危险，这里风狂雨骤，步步惊心，也许一不小心就会坠落山涧，死无全尸。人生真是一座围城，充满矛盾。”

“恩，荡气回肠，其实就是为了平凡。平凡，其实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