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屋子里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
左瑱走到东室,那里刚刚被一众人攀爬上来狼狈求生的混乱弄得一片浪迹,此刻他重新关上了盖在地下墓道上的木板,墓道下面还不时有些黑烟升上来,这个时候彻底的隔绝了,然后将蒲团放回到木板上,又弯腰扶起了被人踢倒的神龛,木鱼,铜罄。
直到这个时候,商如意才看清,那神龛里供奉的,是个牌位。
无字牌。
这个时候众人都已经说不出话来,哪怕看到无字牌位,也已经没有兴趣去弄清他到底供奉的是谁,是谁都不重要了;商如意的喉咙梗了梗,挣扎了许久才发出了沙哑的声音,竟也带着一点自嘲的笑意:“原来……”
左瑱回头看着他们,目光像是看着一头拼尽全力,被蜜蜂叮咬得满头是包,狼狈不堪的狗熊,在伤痕累累的胜利之后爬上大树摘下蜂巢,却发现里面根本没有他们所期盼的蜜糖。
狼狈的样子,活生生就是笑话。
但这一幕,又何尝不像多年前,他们兄弟战败后走投无路时的模样?
活着的人,谁不为活下去,丑态百出?
绿绡神色复杂的看着他,道:“那你,为什么不早一点说?”
早一点说清楚,这些人也就不必在这里耗费这么多时间,更不用被他引到地下去,经历那一番九死一生,也能少死几个人了。
左瑱没有看她,只沉默了一下,道:“早说,你们不会信的。”
说着又转过头去,冰冷的目光从商如意,到卧雪,到阿史那朱邪,雷玉,每个人的脸上巡梭了一遍,然后冷笑道:“其实就算是现在,你们也未必完全都相信,哪怕在这个屋子里找到一点线索,你们都还是会继续去寻找,不是吗?”
“……”
众人沉默着,没有说话,但沉默也同样是一种答案。
的确,人的贪婪本就没有止尽,即便商如意自诩不会为了宝藏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但如果真的面对那样的财富,她并不认为自己能心如止水,见好就收,毕竟只王绍裘一个人的性命,只夏州一地的得失,是抵不上她这一路的心机谋算,甚至以身犯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