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就在前些天,宇文晔借口她身体孱弱,不让她去给神武郡公送灵时,她还反驳过他,说他也是人,也曾经病过,凭什么瞧不起自己。
那个时候,宇文晔的神情就很奇怪。
他对她说——我是病过那一次,但,不是因为虚弱。
脑海中响起那句话之后,商如意几乎是立刻问道:“那是因为什么?”
而宇文晔,似乎也想到了前些日子两个人就提起过这件事,自然也就明白这句突如其来的问题是接上了之前他的话,气息微沉,却仍未回答,而是继续说道:“那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我病了之后发生了什么?”
商如意微微蹙了一下眉。
宇文晔跟她说这些事的时候,是他们从江都回长安的路上,而且是刚刚经历过被人在山谷中用巨石滚落砸向他们的马车,险些令他们命丧当场的事件,离现在已经过去一年多了。
可是,她的记性并不算坏,只一想,便轻声道:“我记得你说过,是你很小时候生了一场病,药石罔效,差一点就——,后来,爹娘去大岩寺为你祝祷,之后,你就痊愈了。”
“嗯。”
“然后……”
记忆中宇文晔低沉厚重的嗓音越来越清晰的在耳边响起,商如意突然战栗了一下,仿佛又一阵冷风钻进了被褥里,可锦被明明盖得很严实,宇文晔也紧紧的抱着她,属于他的体温熨帖着肌肤不断的传来,是那么的温暖,根本不可能有冷风吹进来。
倒像是,她自己心里生出的寒意。
而她也想起了宇文晔曾经仿佛无意的跟她说的那些话,一个字比一个字更低,更沉,也更颤抖得厉害的道:“后来,你在家中却没见到他,一问才知道,他去大岩寺听了禅师讲经,竟然就不肯回来了。”
“……”
“之后他经常去寺庙里住,后来,就离家云游,开始修行了。”
宇文晔轻轻的点头:“嗯。”
商如意从他怀里抬起头,看着他冷峻中仿佛透着几分苍凉的眼睛,沉声道:“他修行,你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