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讲两句。”陈景笑了笑。在去蛮山之后,这跟随的十一人,说不得要做一场生死兄弟。
“多问一句,诸位去蛮山,可想回着回来?”
“想,自然想。”陈景话刚落,一个裹着头巾的青年立即附声,“我上月才成亲,我若死了,娘子便成了寡居妇,要被人送到漠北修墙。”
陈景点头。这种事情并非没有,几十年前大冉势弱,北境告急,便动用了一批老叟和寡居妇,和牢犯一起,送到漠北修长城。
面前这一什的人,都是乡野村夫。连字都不识,去了蛮山,极可能稀里糊涂地死去,徒留家人哭断了肠。
“若都想活,便听我的话。”陈景皱了皱眉,“自然,我无法保证每个人都回来,但诸位若听我的话,说不得会有一番机会。”
这一小队的人马,在进蛮山之后,便算是他的嫡系。当然,陈景可不觉得,他一个小什长,能在万数的叛军中,掀起什么大风浪。不过,任何事情都有机会,需要一双善于发觉的眼睛。
“什头,谁做伙夫?”另一个人问。
陈景早已经想好,指着在站在最边,一个十六七的少年郎。约莫是个种佃田的书生,腰下还别着一本发旧的圣贤书。
这世道,能改变命运的法子,对于普通人而言,便只有一个。那便是寒窗苦读,期望一朝中了功名,到那时,将会迎来一场富贵。
“还是个娃娃。”
“父……父病了,我替父从军。”少年郎声音微颤。在以前,他一边种佃田一边苦读,何曾见过这般的场面。
“你叫什么?”
“于生。”
“莫怕,做伙兵要安全许多。”陈景安慰了句。一般情况之下,伙兵不用上战场,负责灶饭杂务即可。
随即,陈景又问了其他人的情况,心里才慢慢有了底。只有十天时间的操训,无非是最简单的阵型,以及初步的杀敌动作。
但不管如何,没人会在乎他们的死活。即便是那位胡尊,在心里,也只会把这数千的抽丁村夫,当成肉军。
古往今来,肉军上战场,说是九死一生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