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马场前来了一骑人马。等陈景走出去,才发现来人,居然是哨卡的都尉田安。
“陈小先生,军情紧急,我便长话短说了。”田安声音有些急促,“平安镇来了调令,我等这一小营的人马,要调去官路设哨,即日便启程。”
顿了顿,陈景脸色吃惊,“各位将军若离开,哨卡那边呢?”
“弃哨了……我偷空赶来,便是想劝陈先生一句,早些离开这里。说句好笑的,我田安虽然是个老油子兵,但也知一个义字。”
先前的时候,陈景为了拉拢,给田安的那一锭银子,足足有七八两。很明显,这七八两起到了大作用。
“田将军,还回来么?”
“应当是……不回了。朝堂上的事情,我也不大懂。只可惜,我等一走,这附近的十九个村,可能要闹匪了。”
何止闹匪,说不得是一场烧杀打抢。六百担的剿匪粮,已经成了一场笑话。
骑在马上,田安的神情忽然变得复杂。
“七年前,我刚入行伍的时候,还是个好儿郎,便一直想着,要像那些天下名将一样,杀敌立功,保家卫国。等有日衣锦还乡,也能光耀门楣。但我后来发现,上面的许多将军都吃空饷,吃死人饷,那些人漏漏指头,只需洒下一些碎末,便能让我们这些小都尉,都愿意同流合污……”
约莫在心底里,还带着一份自责,田安变得有些喋喋不休。
陈景知道,大冉的兵役,除开一些边疆地,大多属于募兵制,拿钱打仗,以军功擢升。
他相信,如田安这样的人,并不会少。骨子里有血气,但那份血气,却慢慢死在了腐朽里。
“还望陈先生早作打算。”田安停了声音,冲着陈景起手抱拳。
“多谢田将军。”
田安一声浓浓的叹息,策马调头,消失在了马场之前。
陈景迅速转身,让邢小九将庄人都喊了过来。
“东家的意思是,哨卡撤了?那岂不是说,驼儿山上的老匪,能随意下山了?”胡东脸色大惊。
“正是如此。但我猜着,会有几日踩盘子的时间。”陈景认真分析。驼儿山上,这些老匪真是好汉的话,也不会贪生怕死,一直躲着不敢动了。
老匪踩盘子,不仅是要探宝,而且更大的作用,是要打听清楚营军的去处和方向,才敢放开手脚来打抢。
“这是怎么回事。东家你说,明明都有哨卡的,它这么一撤,附近十九个村的村人,岂不是要遭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