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若芳极诧异地欣赏他俩不经产业，不置农田，闲着没事干就去外头淘宝，今儿拍个好墨，明儿抢把好剑，每回发俸禄王爷王妃就跟没见过钱似的一定要去朴珍斋大买，弄到后来她都看不下去了，行了行了您二老别造了，奴婢管还不行吗。

女皇传了她一回，晓得清河郡王府这个情状直叹道那你便多操劳些，顺便带带行止陪嫁过来的婢子，府里有什么大动静，你记得给朕报过来。

祝若芳年纪轻，没领略过女皇当年和胡如玥的那种风流，有回实在忍不了了过来和女皇告状，庭悦和陆云起轮到了一次共同的休沐，当天庭悦梳了个闺阁在室女的垂挂髻，着的也是闺阁姑娘的衣裙和郡王爷手拉手去竹轩看公文。

女皇听到感慨了两下，这俩休沐还记得朝务，不是好事吗。

她开始也以为是好事，他们上午是在看公文，后来用午膳的时候郡王爷就笑，郡王爷一笑王妃大人也笑，俩人用了一半就叫人撤桌，而后把仆从们全赶走。

郡王爷好像还出来了趟，叫金芽拿副六博的牌给他，郡王爷和王妃大人偶尔赌书泼茶也算风雅，开头听见王妃大人骂王爷摸牌耍赖，后头只听见推翻笔洗笔架之类稀里哗啦的声音。

荷香和熙春就想进去收拾，人还没踏进去就被郡王爷吼出来了。

他俩出来的时候都快用晚膳，王妃大人脑袋上垂挂髻的俩圈儿扯成了胡辫，红着脸要郡王爷抱，郡王爷粉皂袍的系带都是乱的，大喇喇地抱着郡王妃到后花园浅池凫水去了。

光天化日在自家花园的池子里凫……凫那那那那那种水啊，王爷是叫人拿了影屏隔开了，花园也轻易不会来小厮，可天下哪有这种事的啊。

女皇怔了怔，凫那种水就凫那种水呗，武将通水性，他俩在自家这么练练不也挺好的。

祝若芳急得要哭了，您知道竹轩的那个书厅是什么样的吗，笔洗锤翻了四个，笔架倒了俩，砚台碎了一块，最离谱的是放在西边桌子上的镇尺，丢到了东边孔夫子画像下边，孟子画像下头还有个王妃大人落下来的……皇家夫妇青天白日书斋之地啊陛下。

女皇脸不红心不跳莫名其妙地听完，你要朕这个做奶奶的跟他们说什么，你俩白日宣淫的时候记得把圣人的画像收一收？他俩也就整的出这点花样来，朕年轻的时候……咳，反正也没有言官参他们这个，随他们去。

朕让你给朕报点消息，是让你弄点好玩的给朕听听，你能不能跟恭王府的宋良侍学，她给朕报的都是什么弘宁为了哄守清托行止帮他去朴珍斋拍字画，结果行止拍了件赝品过来，俩人气势汹汹地把掌柜骂了顿，这不比听你讲这玩意有意思？

如今祝若芳想想已仙逝多年的文皇帝，又听着里头几个刚长成的小主子，许这天家人动不动干点奇怪的事出来惊艳下大众的好传统，是从……文皇帝传下来的。

陆云起鹰眸一一扫过面前低头站着的三个小孩儿，憋了良久总算开了口：“我还是不明白，你们今儿究竟为了什么去干这个。”

陆知楼深吸口气：“爹……”

“莫管我叫爹。”

程益进略抬了下头，怯怯道：“陆世叔……”

“莫管我叫世叔。”

二皇子沈平恪试探着道：“那那那……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