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说个能让斯儒不去的法子,我这个显国公是降等世袭的,我死了公变侯,轮到晋卿就只有个县伯!晋卿的儿子就什么都没了!
我仨儿子,哪个做到五品了?哪个身上有勋位了?
晋卿哪年能科考考上都没着落,家中子侄有哪个能撑起门面的?你们如今就靠着我一个国公,我死了呢,你们丁忧回来,这国公爷的府邸你们有什么脸面让朝廷准你们继续住下去,你们以后靠谁?
我托大点,我是把太女殿下当作半个闺女从小疼到大的,她小时候和我的儿子闺女也都闹过玩过,自家人照顾自家人罢了。
我是苦出身,什么穷的苦都吃过,穷怕了,也打怕了,好不容易有了如今的日子,我难道不疼施家所有的孩子?我难道不疼斯儒?可咱家如今大半的富贵体面全靠太女殿下的恩泽,如今她在后院缺个体面的侍君……咱家只有知恩图报,才能源远流长啊……
入东宫前一夜,施大娘子把自己给女儿备的嫁妆本都分了一半给儿子,坐在桌前攥着他的手不停地落泪,要他在宫里若受委屈了千万千万要递个信出来,祖父一定会给你撑场面的。
他想挤出点眼泪回馈下母爱,可仿佛挺难的。
挤不出来,算了。
他自觉自己的个性实在算不上凉薄,却也谈不上炙热,万般利害关系之下,明明没有人愿意慷他人之慨,可确然都慷了他的慨,偏偏他还无所谓别人慷他的慨。
他坐着马车从东宫的嘉福门入宫,太女殿下住在东宫正殿丽正殿,而他住在东宫的后宫临照居。
他从没想过他这么一入宫能给家里带来什么好处,他父亲的官位不高,可他说到底也算国公爷家的嫡子,那几个平康坊来的公子先不论,哪怕同他一般官宦子弟出身的,最高的那位也不过有个在做太学博士的大伯罢了,这么来看,太女殿下的后宫比之寻常太子磕碜了真真百倍不止。
他有时也觉得皇太女灵魂挺粗放的,比如她根本不在乎所有侍君的住殿都有年轻婢女,每个侍君都很有给她戴绿帽子的风险。
入了东宫倒有个好处,再不必为学文还是学武头疼,也不必读书进学,每日吃好睡好,看看闲书,做一天侍君吃一天白饭,有个姓江的侍君性子比他还既来之则安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盛情邀请施斯儒要不要学点女人干的玩意以备将来争宠的不时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