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由御侍上前扶着从龙椅上踏阶而下后,庭悦和陆云起顺意向后行退,夫妇俩牵手跨槛而过时,却被后头的沈弘基给叫住了。
此时人来人往,庭悦回身行礼问道:“堂叔难得来寻侄媳,可为何事?”
沈弘基撇了眼他们夫妇二人紧握的手:“无他,只叹侄媳好大的胆子,四海之内孰非臣妾如此豪言,可兴弟弟不过废去黔州,那地方离长安可近得很。”
庭悦轻轻挠了下陆云起的掌心,对上沈弘基的眼,朗声道:“都事到如今了,侄媳也劝堂叔一句,靠家宅女人筹谋出来的玩意小家子气得很,莫以为有个好娘子给你筹划着就万事大吉的。”
“你!”沈弘基被她激得往后退了两步,缓下心绪后瞥了眼边上为妻子按围脖的陆云起,“贤侄能碰上沈行止这般的娘子,也当真好运气得很。”
陆云起揽过妻子的腰身微笑道:“小侄自个千求万求娶来的,自然要比堂叔在四门学被钓着上钩的好些。”
沈弘基面色不虞,边上的臣子听到他们的对话也神色各异,女皇显见得身子一日比一日衰垂得厉害,谁来接她的江山成了所有朝臣关注的重点,沈弘基和沈弘兴争了这么久,如今沈弘兴总算被废,可却冒了个居然能帮皇帝监国看折子的沈行止出来。
她有没有皇家血脉不重要,她家闺女的封号可是“信阳”,如今皇家宗室的女孩儿也不能算少,信阳确然算里头最被女皇疼爱的一个,女儿登基,亲娘辅政乃至孙媳妇登基虽然离谱了点,但在沈妤之前谁能想到女人能做皇帝的?
谁知道女皇的心胸到底有多宽。
沈弘基悠悠道:“本王瞧陛下从开头便未想过要兴弟弟的命,侄媳今日这番话,怕要得不偿失了。”
紫宸殿外有不少朝臣偷偷围观他二人打嘴仗,庭悦懒得多作口舌,正想告退,忽见远处傅御侍领着内侍过来,对庭悦行了个万福,朗声道:“王妃大人,陛下传唤您回府更衣,午晌后携信阳县主随陛下前往太庙慰祖。”
此言既出,边上的重臣们都抖了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