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妤写她要嫁给楚奚越做平阳公主的奏表还没送到长安,沈得开就应父所托,带着妹夫楚奚越和喜仪前往岭南。
当日沈大成攀在城楼上望着远去的仪仗倒在大舅子许世友的怀里伤心得不行,宠爱到骨髓里的女儿被父亲逼迫在前线成婚,他连想观礼喝口敬茶都没机会了。
庭悦在皇家无尽的父母子女之间的拉扯中,只慢慢体悟到了,有时候保护一个孩子,却要以伤害他为代价。
太祖爷待平阳公主,可堪慈父心肠到了顶。
陛下坐龙椅之上,大哭大笑情感充沛,但身为帝王却是个实打实的理性与实用主义者,但彼时的她也不过十四五岁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看着那短短几行有若风霜刀剑直面而来的阿爹亲敕,再看向带她采菌子,领兵与她并肩作战,揽着她的腰身阿妤阿妤的情郎,她其实,很难过,很委屈,很怨怼。
她其实也动摇过。
沈妤问异牟宜,如果我嫁给你,我还能打仗吗,异牟宜说当然能啊,如果我娶了你,我就想尽了法子做我父王的储子,和你荡平六诏,收服洱海。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而后说,洱海啊,那太小了。
洱海啊,那太小了。
有些人的征途,真的是星辰大海。
她送上了那笔儿臣愿做平阳公主的奏表,而后哭着和异牟宜说,阿妤要听阿爹的话成婚了。
阿妤最终负了她的阿宜哥哥。
在营里成婚的前一日,实在憋不住委屈的沈妤哭着去找大哥沈得开,质问他凭什么哥哥可以有好多好多女人,凭什么小鱼儿只能有一个已经有妾室的夫君,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沈得开满脸郑重,问她:“小鱼儿,你告诉大哥哥,你欢喜从小陪你长大的楚郎多一些,还是欢喜那个突然冒出来的阿宜哥哥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