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郡王府后院有池塘,膳房会把鱼儿养在这,可作吃可作赏,边放已磨平的石凳,庭悦梳了个堕马髻,满头云发垂拢,示意边上的小厮给她穿饵料,而后奋力一挥,看着那钓钩引着线钻入池中。
她将接过金芽已剃掉核的胭脂梅干,随意进了两粒,就半托着脑袋安静地盯着池面。
“悦姐姐是这世上顶好说话的人。”守清也拿了根钓竿,坐在她边上悠悠道。
庭悦望着被风吹皱的池面,怅然道:“陛下希望微臣留下这个孩子,微臣顺水推舟罢了。”
范守清握紧鱼竿的手凝了半晌,微微笑道:“什么都逃不过悦姐姐的眼睛,陛下已晓得娆娆的事了,知道你有妊,好歹缓和了些。”
“陛下可还好?”庭悦的眉头微微皱起。
范守清点点头:“悦姐姐放心,我和王爷想尽了法子劝着太子殿下去和陛下开口的,悦姐姐,你晓得陛下她对我说了什么吗?”
庭悦察觉到手中的鱼竿动了动,连忙站起身子拉线,膳房养的鱼都笨笨呆呆的,立刻有小厮上前将她钓来那条大草鱼放进鱼篓里,晓得庭悦想吃,急往膳房送了。
范守清见庭悦重回石凳上坐下,目光平视,温朗柔情:“陛下说:‘皇室宗亲,或死社稷,或死江山,或死百姓,自轻自贱是为耻;天家内外妇以姻亲系山河而字,或为皇家育嗣而身死,或为闱务而操殂,自戕自裁是为罪。’陛下下旨将娆娆嫂嫂葬在妃陵,东宫的三个县主晋了郡主,晓得琼花在楼家养着,应当会有天使过去接了。”
只有太子的女儿才可获封郡主,女皇在安抚沈弘兴。
风拂过庭悦的面庞,她心中沉静,倔强地扬起头:“我都明白的,二叔母放心。”
或许从她穿上郡王妃的喜袍,接过妃印以后,她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