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起跪在地上也比那些乌泱泱的武将文官略高一点,拱手道:“小孙受诸位大人信重,不敢负祖父恒山王盛名,更不敢负陛下垂怜伯乐之恩,万求陛下放心。”
女皇点了个头,转向已经在凳上坐了好久一直没说话的庭悦,开口问道:“行止,你夫君要上阵,你怎不自荐?”
庭悦应声而起,对着女皇盈盈拱手,她本就是个在众人面前心中千涛万浪,面上越平静,语气越官方的性子,声音款朗:“微臣不愿自荐,禀陛下……”
“悦儿!”陆云起怒喝一声,截住话头,对女皇叩首道,“夫为妻纲,小孙教妻不严,万求陛下莫将内子胡乱作语当真。”
“先君臣,后夫妇,妾身今日逾矩,先求王爷恕罪吧。”她对着陆云起行了个妇对夫的稽首,再站起,对着陛下行君臣大拜。
人家的官服只是官服,她的官服里头还有一层郡王妃的礼袍。
“说吧。”女皇凤眼生威,眼神几近逼迫,如锐刀般向她射过来。
庭悦仰起头,旁的朝臣或许不敢接女皇的眼神,但她是敢的:“禀陛下,窃以为此仗不必打,也无须打,南诏弹丸之国瘴毒渊远,且他们前些年也算恭谨,他们昏了头敲打便是,何必用上百万将士的性命,去吞块没有肉的骨头。”
此言既出,满堂哗然。
陛下没让他们站起来,可这并不影响他们跪着吵架,和南诏打仗筹备都筹了几个月了,他们这些朝臣们因为站队多少都拿了点好处坏处,让陆云起表宗亲领帅去打仗已经是两派最没办法的妥协,结果他老婆更离谱,直接说打个鬼,都别打。
段开山直接气得跳起来:“南诏如此折辱我朝,康定县主的命和平津侯的命都折在那,郡王妃红口白牙一席话就变成敲打敲打即可了?”